他要干什么!
顾渔心乱如麻,却始终不懂如何去拒绝。
实是今日在城头,赵澄那男儿风范的惊世一箭,太过颠覆她对这个皇子的认知。再看赵澄处境之险恶,心中不忍之情涌起。
但若……
但若他当真是这般登徒子……
顾渔心中一狠,正要喊人。
赵澄的手,已经略过她的肌肤,来到那乌黑的青丝上。
赵澄没做什么唐突之举,只是用手将她头上的簪子给拿下来,啧啧叹道:“若祭酒大人,当真心疼赵澄,这枚簪子借我就好,赵澄就靠这枚簪子,一个月内,变出二十万石粮草来,如何?”
“什么?”
顾渔娇躯一颤,不可置信看来。
赵澄微微一笑,身体再次前倾,对着顾渔那晶莹如玉的耳珠,轻轻呵了口气:“到那时,祭酒大人可不能悔婚了!还要还我赵澄一亲芳泽!”
“你……”
顾渔还想说话,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是已经来到了赵澄的破院子跟前。
赵澄哈哈大笑,跳下马车。
顾渔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咬牙:“登徒子,若你……若你真能做到,再来说这些!”
赵澄转过头来,刚才调笑的表情,已然变得沉重起来。
二十万石粮草。
生死赌局。
一个月的期限,在这个年代来说,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但他就这么答应了。
如何做到绝境逢生?讲真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赵澄,心里还是茫然一片。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开院立府,只有这样,赵澄才有活下去的资本。
所以,他明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赌注来,定会让周显警觉,更想弄死自己。
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刚才在路上,赵澄已经算计过一番。
在大燕国,一石粮草,就是十斗,一斗等于十升,所以一石粟米,就是一百升。
但因为粟米的密度不同,所以算下来,一石粟米,大概相当于一百二十五斤。按照一升米,价格在七文钱左右,所以一石一般的粟米,价格就在一两四钱左右。
二十万石,那就是二十八万两银子……
这对整个宁古塔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
何况区区一个赵澄?
回到屋中,赵澄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小厮贼毛,正在收拾细软,看样子打算逃离这里。倒是这破家破院,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他愣是翻箱倒柜,最后也就折腾出一个包袱的东西来。
“啊!”
当贼毛转过身来,发现赵澄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大叫:“鬼啊!”
赵澄一只手拎着他的耳朵,没好气道:“你才是鬼,我还没死!”
贼毛感觉到真实触感,登时热泪盈眶:“殿下,您真活着啊!殿下,我真以为……”说着已经潸然泪下,将包袱扔在一边,赶紧搀扶赵澄坐下。
原来这周显和顾渔过来,将赵澄绑走之后,贼毛就知道凶多吉少,便在后院的枯井之中躲藏起来,竟是连蛮人
入侵的事情,都不知晓。等到时间大概差不多了,这才从枯井中钻出来。赵澄听得不禁苦笑,这个家伙倒是机灵。
他坐在炕头,便将蛮人入侵,自己赌约娓娓道来。
“殿,殿下,您说什么?一个月?二十万石粮草?”
贼毛听得,蹦了起来,一只手又去抓包袱。
赵澄白眼一翻:“赌约已立,怕我们早就被周显的人盯住了,想跑,怕是没门了。”
贼毛脸色惨变:“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赵澄用手按在贼毛的肩膀上,让颤抖的他缓和下来,这才笑道:“贼毛跟我说说,这宁古塔,最有钱的是谁吧!”
贼毛确实被吓得不轻,但殿下说得不错,周显既然想要他们死,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逃脱这里。
既然都是个死,那还不如跟从小相依为命的殿下死在一起。
平静些许,贼毛又抹了一下殿下的额头,惊讶道:“殿下大病初愈,莫非真没了记忆?这宁古塔最有钱的,必然是四大家族啊,您不知道?”
宁古塔,是大燕王朝的流放之地吗,天寒地冻,死气沉沉。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地狱的代名词。
到了宁古塔,黄泉路都不怕。这句话不是说笑的。
但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商业。
那些重刑犯,来到宁古塔,会直接成为披甲人的奴隶。但一些大家族,一些姓氏高贵的人,这些以政治斗争失败,或者犯
了某些禁忌的居多,他们来到这里,不仅不用做奴隶,还会是自由身。
这些人,在朝廷有着靠山,那么自然也是有钱有势,在宁古塔,慢慢扎根,就成了本地的豪强家族。
随着这些人,在宁古塔繁衍生息,加上本来就有土著,宁古塔的人口,也是有着几十万的。
在宁古塔,有着四大家族。
分别是阮家、苏家、宋家、李家。
说起来,这些家族,周显都要给几分薄面。
赵澄听得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