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摇摇头,眼睛轻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
“有!”
赵靖瑄敲打桌案的手指顿了一下,掀起眼皮直视他。
洞悉赵靖瑄的心思后,杜一脸色凝重地回道:“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送了太后的懿旨来,不过,是递到了大长公主手中。”
见他沉默不语,杜一又将听闻之事说出,“从管家口中听来,应是与燕王妃提到的无异,是邀大长公主进宫参加家宴的。”
赵靖瑄心领神会,思索了一番后,起身带着杜一走出书房。
行至一半他又停下,吩咐道:“你无需跟着我了,去办交给你的事去吧,顺道叫管家替祖母备好送进宫的一应物件。”
杜一应下,转身就走,待他走后,赵靖瑄又继续往大长公主的院子走。
赵靖瑄本思虑好明日直接进宫,不想沈太后竟邀了大长公主,他并非不想大长公主进宫,只是不愿令她为着他们的事忧心。
家宴上他少不得要与谢珩起争执,不单是他二人性子不和,就是为着给谢宁莞出口气,他亦是不肯忍让半分的。
待他到时,大长公主方小憩起身,好似算准了他会来,特意穿戴整齐。
方踏入内殿,大长公主便发问了,“瑄儿近些日子倒是来得勤,今日来可是为着家宴一事?”
“果真什么也瞒不过祖母的慧眼!”赵靖瑄恭维道。
大长公主招手,要他上前,“来。”
赵靖瑄乖乖走过去,蹲在她的身前,“祖母可是要教导孙儿?”
“你啊,就惯会瞧眼色。”大长公主慈爱地抚摸他的发顶,“祖母老了,管不动你们小辈了,我虽久住国公府,但也到底心里明白,你因着永泰那孩子,心里存了气,旁的祖母都可以帮你撑着,只一点,明儿进宫,稍稍收着点。”
“太后和皇帝好歹是一国之君,宫里头的主子,况且永泰的死也与他们无关。”
大长公主虽嫁入赵家,可到底也是姓谢,心里头还是不愿皇室难堪,为了顾及谢氏皇族的颜面,她只好要自家的嫡长孙委屈一下。
赵靖瑄不愿拂了她的意,但与谢宁莞商榷好的他并未打算就此取消,现下就是敷衍着她,好要她安下心来。
只他走后,大长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息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宫到底是老了,理不清到底是多情作祟还是美色误人!”
她身旁的嬷嬷宽慰她道:“大长公主心里看得透透的,哪儿老了,若说是何人的错,奴婢且以为是世子与永泰公主情意太深。”
“爱而不得,公主当年亦是品尝过的,该是理解世子的心境,倒不如全了世子的心思,待世子发泄过后,许是就想通了。”
是了,爱而不得最是苦痛。
谢氏嫡公主好似被人下了诅咒一般,无论是大长公主,还是早逝的长公主,她们都经历过一个相同的事,那便是爱而不得。
哪怕是谢宁莞这一备受宠爱的公主,都无法逃脱这个悲惨的魔咒。
可随着谢宁莞与谢琰的日渐接触下,她对谢琰产生了些不可名状的情感,那种爱而不得似乎渐渐减弱了几分。
被成风护送回府的谢宁莞一出马车,就瞧见了府门口站着的一人。
颀长而立的谢琰,脸色就快与身上的黑褐色衣袍融为一体。
哪怕见着谢宁莞下来了,他仍站着不动,这与他往日的行径有所不同。
不过谢宁莞并未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因着与赵靖瑄见了面,又相谈甚欢,连着这会嘴角还是挂着笑的。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台阶,瞥见还杵着不动的谢琰,突然心思活络起来,假装瞧不见他,要越过他去。
不待她再多走几步,谢琰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冷声道:“婉婉瞧不见为夫吗!”谢宁莞顺势转身,转了个圈,稳稳地立于他的眼前,双手攀上他粗壮的胳膊,笑得露出虎牙,半撒娇道:“瞧见了,我夫君这般俊逸,谁人瞧了不多看上几眼。”
似是没预料到谢宁莞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大掌一捞,把人牢牢捆在了怀中。
他的头埋在谢宁莞的脖颈处乱蹭,活像一只受伤的小狼,腔调亦是委屈不已。
“婉婉当真毫无良心,抛下为夫不管不问,还跑去一品楼一待就是半日。”
听着他的控诉,谢宁莞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见容欢和成风纷纷看来,路上的行人也是渐多,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安抚起来。
碍于周围的目光实在太多,她将谢琰拉开,拽着他进了府内,直奔兰樨阁。
谢琰自是乐得看她如此主动,一路上心花怒放,先前憋在心里的怒气都消了大半。
等进了内殿,他还贴心地关上门,将跟在身后的不远处的容欢和成风拦在了门外。
此刻进了殿内的他,瞬间化身一只大灰狼,哪里还有委屈的样,朝着谢宁莞就扑过去,搂着她上了榻,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为夫一日一夜都没抱过了,就让我抱抱。”
可谢琰勒着她实在太紧了,大有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遂没理会他的哀求,依旧像条鲶鱼似的上下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