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宁莞低估了谢琰。
谢宁莞把小扎从一堆书里抽出来,跑到窗台边上,将小扎放置在月光可以照耀的地方。
小扎才初初显了几个字,一道人影就挡住了微弱的月光。
谢宁莞被突然放大的脸吓得后退了几步,慌乱间,小扎也被她挥掉于地面。
所幸掉在屋子里而非廊子外。
谢琰的注意力全放在谢宁莞身上,倒是并未发觉那本小扎。
谢宁莞未料到谢琰竟会跟到了窗台这,当即冷着脸上前把窗户关上。
就在两扇雕花窗户将将要合上时,谢琰的大手抓住了木窗,谢宁莞的力气太小,敌不过,只得摆脸哼哧道:“你一个王爷,夜里跑到婢女的闺房前鬼鬼祟祟,与那采花大盗有何区别。”
说完,便弯下身子拾起小扎往容欢的方向走去,而谢琰一双眼灼灼地紧盯着她,随着她的身子移动。
谢宁莞来找容欢确也是有正事要做,但谢琰像盯贼人那样盯着她,叫她无法与容欢商讨,还浑身不自在。
容欢更是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立在墙角不敢肆意乱动。
瞧了会书,谢宁莞抬头直起脖子,正好扫到对面的床榻,眼珠子来回转了转,她忽然起身,甩掉鞋袜爬到床榻上,放下两侧的帘子。
闭眼在里面躺了一会,身子左翻右翻,总觉着不舒服,身下的床榻硌得她的肩背生疼。
不耐烦地睁开双眼,视线触及帐子的颜色,方想起容欢还在外头站着,懊恼地轻咬下唇,探出一个小脑袋,朝容欢喊道:“容欢,来,上榻。”
仍站在外头的谢琰,瞧见谢宁莞露个脑袋在帐子外煞是可爱的模样,笑弯了眼。她时刻注意着窗外之人,听闻一道轻微的笑声传来,她歪头,扮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毫无攻击性的双眼还瞪了他一下,引来更响亮的笑声。
谢宁莞对谢琰警告期间,容欢来到了帐子前,正想脱鞋袜上榻,思及谢琰还在门外,她小声道:“奴婢还不困倦,王妃先就寝吧,奴婢会守着王妃。”
谢宁莞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耸拉着,明眼看就是困怠了,不再多想容欢话里的推脱之意,懒懒地道:“那本宫先安寝了。”
钻进帐子前,还不忘提醒,“方才本宫带来的书,你都归整好,切勿弄丢了。”
容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几上放着的是那本小扎,立马心领神会,她收回视线,低声道:“王妃安心睡吧,奴婢会拾掇好的。”
谢宁莞很是放心容欢办事,不再多言,窝回床榻里,倒头就睡。
然而,迷糊间,她感觉自己好似飘在云端,身子轻飘飘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可不到一会,又阖上了。
容欢在谢宁莞被抱走后,收拾散乱各处的书时,她的视线被小几上的小扎吸引住,普通的墨绿色书封与旁的话本无异,可先前听谢宁莞说起过这本小扎的神奇之处,鬼使神差下,她悄悄翻开了。小扎内页全是一片白,与谢宁莞先前看到的一般无二。
翻到最后,容欢眼里的光芒渐渐消失,失望地合上,本想随意放置,想到谢宁莞的嘱咐,又仔细将它塞到一堆话本之中。
晨起,兰樨阁内脚步声不断,还躺在榻上的谢宁莞嘤咛几声,扯起被褥捂住脑袋。四周才安静了一会,有人将她的被褥扯了下来,随之,喧闹声又涌了进来。
谢宁莞不耐烦地再度拉起被褥,可不到一会,又被扯开了。
这下,饶是她再困倦也被磨得清醒了几分。
带着怒火的双眼睁开,正对上谢琰好整以暇的目光,“婉婉将头盖住,仔细把自个闷坏了。”
谢宁莞愣愣地眨了几下眼,此刻她的重点在于谢琰为何在这,并且还躺在她身侧。
她才从睡梦中惊醒,脑子还不甚清明,想到何便直接问出了口,“容欢在何处?你做甚闯到她的床榻上。”
“婉婉再瞧清楚,这儿是何处。”谢琰微微扶起她的身子,低声附耳道。
火红的帐子,龙飞凤舞的雕花,鸳鸯戏水的被褥,种种物什都表明她躺的是正院内殿里的床榻上。
意识到昨夜做的并不是梦,而是谢琰抱着她在走,她觑了眼他。
殿外的喧闹声愈发响亮,她高声问了句,“现下是何时辰了?”
“辰时刚过。”
骤然,她一个翻身,越过谢琰就要下榻。
谢琰也不拦着,唤来婢女替她更衣奁妆,自己则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翻看起来,他手中的话本是谢宁莞先前丢在枕边的。
谢宁莞最喜寝睡前看些话本,一来二去,枕边就堆了几本不同的书。有医书,有志怪话本,还有市井话本。
谢琰正看的那本,便是唯一一本不正经的市井话本。
里面撰写的是男欢女爱,生离死别的故事,瞧了几页,谢琰把话本合上,瞥见话本封面的字,他的脸色都沉了几分。
“世子爷的宠妻手册?世子爷?”谢琰独自呢喃道:“婉婉怎的不看王爷的宠妻手册?”
他与这本书暗自较劲,实在是世子爷三个字令他想到了赵靖瑄。
待谢宁莞穿戴整齐,他还对话本的书名耿耿于怀。
掀开帐子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