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大手揽紧她的肩头,低头睨了她一眼,附耳柔声道:“别怕,本王在。”
他还以为谢宁莞是被刚刚那一阵颠簸吓到应激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名身穿紫红色官服的俊俏男子,他才明白她为何心绪不宁了。
“王爷,臣救驾来迟。”
来人是赵靖瑄,他身后跟着十几人,皆是禁卫军。他一听燕王与燕王妃被困于西河上游,就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一来就瞧见谢琰与谢宁莞郎情妾意的画面,一时间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他也不知为何会生出烦闷的情绪,许是见到燕王妃那张脸了吧,他这般安慰自己。
谢琰看着跪在下首的男子,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沉的声音透露着隐隐的不悦,“赵统领有心了!”
不再理会赵靖瑄,揽着谢宁莞就要上岸。
赵靖瑄退到一旁,让出站脚的地方,好让他们上来,不成想,谢宁莞迈腿跨上岸时,水面掀起了一阵波浪,画舫摇晃了几下。
她的一只脚横跨在岸边,另一只脚还在船上,受力不均一时没站住,身子往一侧歪去,赵靖瑄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待她站稳在岸边,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握住她的胳膊,像是被烫到一般,立马收了回来。
谢宁莞受到了些惊吓,还会缓过神来,当下仍一瞬不瞬地盯着赵靖瑄,而被他握住的地方还残留了他手心的温度,脸上不觉发起了烫,泛着点点红霞。
赵靖瑄也被她盯得脸上染了红晕,可他肤色较深,因而不是太明显,好在谢宁莞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站在船边的谢琰看到这一幕,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他轻轻一跃上了岸,蛮横地拉她入怀,阴鸷的双眼扫向赵靖瑄。
“赵统领注意你的身份!”
丢下一句话后,搂着谢宁莞大步离开。
赵靖瑄虽不满他说的话,但他刚刚确实碰了他的王妃,到底是理亏,便只能忍下这口气。
谢宁莞不用想也知晓这人定是又闹脾气了,他走得极快,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好不容易撞见了想见的人,她可不想就这样走了,余光瞥见他腰间的香囊,只觉这只香囊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来不及多想,轻轻一扯,大力往后甩去。
香囊滚了好几下,直到撞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上才堪堪停了下来,随之,一只大手拾起了它。
“王爷请留步,您的香囊。”
就在谢宁莞以为计划要失败之时,身后传来赵靖瑄的声音,她立马停下了脚步。
谢琰只想快些带谢宁莞离开,不想理会什么香囊,但瞥见腰间另外一只香囊还在,唯独那枚紫色的香囊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得停了下来。
赵靖瑄追上他们,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紫色的香囊。
“可是王爷的香囊?”他不想与谢宁莞走太近,只问了谢琰。
谢琰猜到是谢宁莞动的手脚,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把抓走赵靖瑄手心的香囊,沉着脸道:“多谢赵统领了。”
谢宁莞见机会来了,揪住谢琰的衣袖晃了晃,“王爷,不若我们请赵统领一道用午膳吧,赵统领既是赶来救驾,又是帮王爷找回香囊,想来也是有些劳累了。”
“王爷是君,他是臣,犒劳一下臣下也对王爷的名声有好处。”
谢宁莞说得言辞凿凿,就差把一定要与他一同用膳写脸上了。
听了这话,赵靖瑄和谢琰都蹙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赵靖瑄先行开口推脱,“谢王妃的美意,只是我们做臣子的理应遵守本分,臣并不求任何的犒劳。”
闻言,谢宁莞脸色写满了错愕。
她暗自气恼,先前怎的没发现你这般见外,真是个蠢蛋!
可谢琰甚是满意赵靖瑄的推脱。
“赵统领既然都如此说了,本王也不再强求。”谢琰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难得觉着赵靖瑄竟如此顺眼,因着多看了他几眼,眼里盛着几分赞赏。
本以为能与谢宁莞和和美美地去用午膳了,不想她又作妖使坏。
一刻钟后,香满居二楼天字号房里坐着三个人。
谢宁莞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把赵靖瑄带了来。
等小二上菜期间,赵靖瑄独自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耳边是谢宁莞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谢宁莞的身影,忍不住想:
若是阿莞还在,定会很喜爱这处地方。
谢宁莞不知有人在念着她,她正低声警告旁边的人,“一会正经用膳,听见了没!”
谢琰的脸变得更黑了,本来赵靖瑄在他就不乐意了,她还为了这人对他摆脸,这让他怎么能受得了。
“婉婉你没有资格跟本王讨价还价。”谢琰半眯起眼,黑着脸冷声道。
婉婉?
赵靖瑄听见这一称谓,胸腔里的心颤了颤,旋即想到燕王妃闺名里也带了个婉字,同音却不同字,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抬起头望天,暗自嘲笑。
到底是老天见不得我赵靖瑄好,竟要我在大婚之日,与阿莞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