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夫人,就寝吧。”
司空滕身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初念的耳根后,说话间,他伸手想去解开初念腰间的衣带。
“我,我饿了,还没用饭呢。”
初念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躲开了司空滕的手,径直走向摆在房间内的那张饭桌。
原本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的,所以等待司空滕的这几个时辰里,下人们摆放的吃食她是一口没动。
但此时此刻,她忽然间觉得自己饿极了。
她随手拿起精致摆盘的糕点中的一块,囫囵塞进嘴里嚼着,不敢回头去看司空滕的面色如何。
明明是出自宫中御厨之手的糕,可她此刻却如同嚼蜡,品尝不出一丝一毫的味道。
她忽然就觉得很荒诞——
这糕很好吃啊,怎么她就尝不出味儿呢?
三殿下很好啊,怎么她就接受不了呢
她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糕,眼眶骤然就湿润了,心中忽然冒出好多莫名其妙的酸楚。
她试图告诉自己,三殿下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封了王,得了宠,她嫁给他,日后定然是享尽荣华富贵的。
可耳朵怎么不听呢。
“砰砰砰——”
但是耳朵听到了门外急促的敲门声。
“殿下,不好了,王府的门被人撞开了!”
“何人胆敢夜闯本王府邸!”
“是玄机营的人!”
“玄机营的人又如何,还不快拦住他们!”
“不行啊,他们说是奉了圣上的旨意,下人们不敢拦啊”
直到初念眼前的那扇房门也被撞开,她才堪堪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时聿来了。
“大胆!”
司空滕率先挡在了初念身前,朝着满身戾气的时聿呵斥。
可时聿不为所动,踩着地上木门的碎屑,径直朝前走,直到与司空滕脸贴着脸。
“康王殿下,哦,不,应该还是叫你三殿下。”时聿终于开口,“夺人妻子的感觉很爽吧,可马上,你就该哭了。”
“你什么意思。”
司空滕毫不示弱,昂首怒视着时聿。
时聿偏了偏头,给了身后众多玄机甲卫一个眼神,随机一声令下:
“给我抄!”
满院子的玄机甲卫即刻分散开来,开始对这座尚且洋溢着喜悦的王府进行暴力拆解。
这是抄家。
初念心中一惊冷汗瞬间布满脊背,这场面,她再熟悉不过。
司空滕的面色也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之色:“时督虞,做事可要考虑后果!”
“说得好!”时聿轻蔑一笑,“做事的确要考虑后果,可三殿下当年与二殿下暗中勾结,为一己私欲害的鸿鹄堰坍塌,导致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呢?”
司空滕脸色大变:“你,你”
时聿接着道:“三殿下是不是想问我是如何得知真相的是吗,嗨呀,这可得感谢二殿下。”
说罢,时聿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被人搀扶着的羸弱身影。
正是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二殿下。
——司空季。
初念险些没有认出来。
鸿鹄堰一事后,司空季所做之事暴露在天下眼前,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二殿下,在被母族放弃后,一蹶不振,落入了司空滕为其编造好的牢笼之中,日夜折磨。
司空滕声色都颤抖了起来:“原来你这些时日销声匿迹,是为了找他,真不愧是玄机营总督虞啊,好手段”
时聿答:“论起手段,我还真是自愧不如,三殿下跟在二殿下屁股后面当了那么久的狗,后来又隐居宫外假装双腿残疾,不问朝政不参与皇子争斗,你蛰伏数十年,只为今时将二殿下拉下马,自己翻身。”
“三殿下,你能有如此心性城府,若是放在正道,定能有一番作为”
“作为?”司空滕嗤笑一声,“我一个宫女所生之子,身份低贱卑微,就算满腹经纶又能有什么作为?”
“我只能跟在二哥屁股后面,才能获得一点父皇的关注,二哥弃之如敝履的东西,我可望不可求,我当了这么多年他脚底下的狗,可还是不被当作人看!”
司空滕说着说着,情绪越加激动,冲到了司空季的身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声问:
“二哥,我的好二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司空滕在此刻黯然失魂。
司空季看向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呆滞的,一字一句说道:
“母亲说了,你内藏锋芒,是个隐患。”
“母亲说了,我是母族寄予厚望的人,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不可以有任何阻碍。”
“母亲说了,我最不该有的就是感情,一切阻碍母族崔氏夺权的人都应该去死”
一个疯子,一个呆子。
初念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那半块糕不知不觉中早已被她捏的稀碎。
“又变天了”
她不禁喃喃,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失神。
这皇城中,一夜之间权倾朝野,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