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妍一下子被话噎住,初念也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又轻飘飘加了一句。
“倘若不是觉得圣上身边的禁军不管用,那你不会是在诅咒殿下出事吧,俗话说一语成谶,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宫中对这种不吉的话最是避讳,特别是于皇子而言。
同时也观察到皇后也蹙了眉头。
这下崔妍被激的又恼又急。
“姐姐休要胡言,我是最关心殿下的安危的人了,又怎会诅咒殿下。”
人一急,话就容易漏洞百出。
“最?”初念不依不饶,“最关心殿下的不应当是皇后娘娘吗,妍妹妹这可是越俎代庖了吧,莫不是得了几天宠爱,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你——”
崔妍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初念,一旦动了嘴,竟与深宫里的那些老东西不相上下。
这是明摆着叫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呢。
她虽倚着皇后与司空衍扯上了几分关系,但司空衍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淡,若不是顾着皇后这一层,恐怕她与太子殿下的一丁点流言,都不会有机会传出。
她心底深知,太子并不会看上她。
但若是皇后强行出手,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好了,都住口。”
眼看着初念与崔妍二人就要针锋相对起来,崔皇后看不下去了。
先是对崔妍,“你若嘴笨,就少说两句。”
紧接着又朝初念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看你的性子是最温顺不过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咄咄逼人,夹枪带棒了起来?”
“我没有”初念一句话未说完被皇后打断。
“崔妍是个实心眼的,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你看看她都被你这三言两语给吓到了。”
皇后话音温和,字里行间却带着不满的意思。
初念被皇后的话浇得彻底熄了火,还有要质问崔妍的话也被堵在了嘴边。
她咄咄逼人?
崔妍实心眼?
这恐怕是弄反了吧。
初念的确一向都是温和的,可今日竟也起了想要驳两句的冲动。
可是那人是皇后,是她无论如何都得恭敬对待的人。
不管皇后是斥骂也好,褒奖也罢——
皆得跪谢恩典。
再去瞧崔妍,正狐假虎威的拿鼻孔看着她呢,那副神情仿佛是在挑衅她说:就算你知道是我,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实在是欠收拾!
初念面上含着笑,指尖却嵌入了掌心肉,“是妾身一时糊涂,言辞欠妥当了。”
忽然,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夫人的性子一直都如兔子般温顺,受了疼也只会红着眼睛连痛都不会喊一声,怎会是娘娘口中的咄咄逼人呢?”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莫不是有什么将她逼急了,才会叫她如此。”
宫人们将垂帘掀开,便见时聿一身官袍威风凛凛的走进来。
径直走到了初念身边。
对皇后行礼后又放低了姿态,谦顺道,“恕臣不敬,本意是来此告知娘娘可以动身上山,却不想意外听了两耳朵。”
“还没忍住心直口快驳了娘娘的颜面,只是怪臣太过护妻心切,脑子一热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还请娘娘治臣一个不敬之罪。”
时聿这一套下来,倒是话也说了,歉也道了,礼数也齐了。
若是皇后真如他所言,因他几句护妻的话便治他的罪,倒显得不通人情又小家子气了。
皇后面上的笑一会僵硬一会舒展。
“当夫君的替妻子说几句话也是应当,本宫还要夸你是个爱妻的好郎君呢。”
“娘娘宽宏,想来也定是愿意让太子殿下带兵进山搜匪,毕竟受到伤害的不止初念一人,还有崔妍姑娘也被那山匪给看了去,甚至还留下了对她不雅的放荡言论,若不及时抓捕,传扬开来恐怕对她名声有损。”时聿回答。
“时大人如何得知那山匪留下对我的放荡言论?”
一听到牵扯了自己,崔妍立马急了。
毕竟这里还有太子殿下在场,若因此让他厌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时聿不急不躁,话音里带着隐喻的而压迫的威胁之意。
“如何得知的崔姑娘不用知道,只用知道,若是再拖下去,那流言蜚语恐怕就要传回京城了。”
自古以来,女子名节便如那薄如蝉翼的瓷瓶般易碎,流言蜚语更无需证实,只要上嘴皮碰下嘴皮,便能给一个女子扣上一生都甩不掉的污名。
时聿是从不对女人下手的,只因这一次崔妍做的太过分。
无奈才以名节为饵。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何皇后一再推脱多派人手抓捕山匪,就是因为受到伤害的只有初念一人,为此大动干戈实在不划算。
但若是崔妍也牵扯入其中,那便不同了。
毕竟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知道疼的,只有将两人的名声利益绑在了一块,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才能共同解决问题。
崔妍也知道,无论时聿说的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