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良辰,逍魂荡魄。
待初念再次醒过来时,已分不清过了多久,身上是清爽干净的,看来已经被擦洗过了,衣裳也被穿好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上早已没了束缚。
时聿将绦带给她解开了。
她心中一喜,以为时聿不再拘着她了,光着脚便跑去推窗,纹丝不动,大门也是一样,皆被从外锁上了。
他一个缝都没留给她。
也是,他既下了决心要拘她在身边,必定做了完全的准备,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她出得了这间屋子,外头院子里也会有重重甲卫等着她。
就算她有幸出得了院子,估计还没等她回到兄长身边,也会被无孔不入的玄机营立即捉回。
初念来回踱着步,最后长叹一声,坐回了榻上。
这次过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再见到时聿,只有小予每日准时将饭菜汤药送来,伺候她梳洗。
或许是药材膳食供养的太好,又或许是几日静养效果着实显著,她身上的伤大抵都好得差不多了,人也被滋补的气色十足。
“怎么没有见到月儿?”
初念一早便想问了,月儿在这时府立足不稳,又不受时聿待见,月儿除了她便再无人可倚靠,她这几日又被时聿禁在这屋子里数日不能出门,实在担心月儿在外头被人刻薄了去。
这院子里,大家虽都敬着她,但说到底这座院子姓时,下人也都是听他吩咐办事,如今时聿待她态度不如从前,而她又无母族傍身,受到几分冷眼是难免的。
她都尚且如此,月儿无根基,还是从司空滕王府送来的,更是难过了。
“月儿妹妹她这几日都在外院忙呢。”
小予正给初念梳头,听她问到月儿手中动作都慢了下来,幸而初念瞧不见后头,小予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可她却忘了,初念面前的是铜镜。
小予是个实心眼的,不大会撒谎也不善圆滑,一紧张便会在脸上展露无余,那异样的神色丝毫不落被初念尽数瞧了去,实在太过明显。
“外院都是些小厮忙活,她是后院的掌事女使,哪里能干得了外院的粗活。”
初念已经察觉到了小予的异样,知道肯定是上头对她交代了什么,不得不隐瞒着她,又出言试探着,“小予,你对我是最忠心不过的了,有什么是不能让我这个主母知道的呢?”
“是是主君前些日才将她调了去,说外院正缺人手,日后闲下来在将月儿妹妹调回来。”
小予说完这句话,脸已经是涨得通红,叫她撒谎,实在是强人所难。
时聿的命令
“好小予,你如实告诉我,月儿到底如何了?”
初念继续追问,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小予。
小予本就被问的心虚,这眼神一盯着她瞧,更是令她如同处刑,“夫人别问奴婢了,主君交代过奴婢不许告诉夫人的。”
不许告诉她
这句话已经是不回答中的回答了,不用想也知道,时聿因司空滕而不喜月儿,更不满月儿总跟在初念身边,如今初念不能出门,他或许趁着这机会将月儿发卖了都未可知。
且不论月儿到底犯了何错,他明知月儿是她的心头肉,竟还隐瞒着处置了她的婢女!
初念指甲嵌入肉中,小脸已经因怒意涨红,正想爆发,看了眼这屋子又不得不压制下来。
她已经惹怒了他,还被他软禁在这方寸之地,说难听了,就是寄人篱下。
生气又有何用,还是出不去这屋子,也帮不了月儿。
况且,他是整个时府的主君,是圣上跟前红极一时的宠臣,莫说处置一个婢女,就算是杀几个下人也无人敢置喙。
她还是得另想办法。
但这几日都不见时聿人影
“啪——”
装脂粉的瓷瓶被初念拂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夫人,您脸色怎么不太对呢?”
小予瞧着初念发红的脸颊,和忽然不匀的喘息慌了神。
初念故技重施,拧着眉捂住胸口,“无碍,我就是忽然喘不过气,胸口也疼的厉害,不用管我缓缓就好了。”
小予忧心道,“这怎么能行呢,主君说了夫人大病初愈,万不可再出现岔子了,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瞧瞧。”
“哎——大可不必!”
找了大夫来,那她不就立马露馅了吗。
初念一把拉住小予的胳膊,“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着兴师动众请大夫,把主君请回来替我瞧瞧便可。”
她若想破局,就必须先见到时聿,才有谈判的机会。
小予疑惑的点点头,又低头看着被抓住的那只胳膊,嗫喏道,“夫人,您手劲还挺大”
“啊那是你出现幻觉了。”
初念即刻松了手,一脸虚弱态的朝小予摆摆手,兀自朝榻走去,还没走到一半,人就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这可把小予吓了一大跳。
“夫人——”
“夫人您还能听到奴婢说话吗?”
“夫人您睁开眼看看奴婢啊。”
初念本是半眯着眼,见小予朝自己跑来,又立刻将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