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方才梳洗过,发梢还带着湿润,单薄瘦弱的肩颈,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寝衣下一览无余。
刚一坐到塌上,便见到时聿搬了一把太师椅坐在卧房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她觉得时聿的眼神颇有监视之意。
“自然是守着你,以免你再不慎跑丢。”
时聿的目光将她仔细描摹,发丝,腰身,就连露在裙外的脚趾也没有放过。
初念突然有些后悔没有穿鞋了,她坐下,用裙边掩盖住。
她听出了时聿这话实在暗讽她方才在街上时的“走丢”,自知理亏,便不打算与他争辩。
“既然你乐意那便守着罢,反正我是困了,要睡了。”
说罢,她便不去理会时聿,自顾上了榻,被子一蒙睡了下去。
月上梢头,寒露深重。
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便再也听不见什么。
寝卧中暖炉烧的足,锦被还带着日光晒过的棉软馨香,初念躺在里面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才让自己没真的睡了过去。
等了这么久,他应该撑不住了吧。
她一点一点露头,借着窗外的皎白的月光看向门口。
时聿果然没有熬住。
他闭着眼,刚开始端正的坐姿已经倾斜,变成懒懒的倚在椅靠上,呼吸均匀绵长。
尽管是不那么端正的姿态,闭眼熟睡,也依旧掩不住他眉眼间的威慑力。
是时候了。
梦娘可不会在原地等她。
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物,每穿一件,她都要回头看一眼门口的时聿,确保他没有醒来。
现如今,她也不得不学会自己穿衣了。
行装整理好后,她拎起绣鞋,光脚走到门边的窗棂旁。
只为不发出一点声音。
推开一点。
再一点。
因着心中紧张,所以便觉这木窗仿佛千斤重,她的手臂都已发酸。
蓦地,手中一轻。
那人的体温好似贴着她的脸颊。
时聿一手将那木窗彻底推开,声色略带倦意,深深看着她:“我就知道你定心怀鬼胎。”
初念心一颤,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不明白她何时将他吵醒。
她明明已经够小心了
恍然间又想起,像他这种习武之人,定免不了训练五感,况且他又是玄机营万里挑一血海里走出来的,这些感官定然更加敏锐,才能脱颖而出。
指不定在她起身的第一瞬间,时聿便已经醒了,一直装睡只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罢了。
真是大意了,她怎么能没想到这一点呢。
正当她懊恼时,手中拎的绣鞋被时聿一手拂掉,眨眼便被他像娃娃一样抗上了肩,那扇已经打开的窗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她被扔回了还留有余温的榻上。
“从窈源坊我便开始怀疑你了,还有今日的上元灯会,你说你是去买灯了,但其实,你是想去找那逃犯吧?”
时聿憋了几日,每每抓到她的把柄都被她巧言令色蒙混过关,这次,终于又让他逮到了。
初念的心思被他拆穿,再加之他近距离的凝视,忽然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你回来找我,也是因为那街上看不见的地方,我的人无处不在,你发现了,自知逃不开我的视线,所以才不得不回来找我。”
时聿轻易脱下她碍事的外衣,随手扔到地上,又伸手合上了帐幔。
这下床榻内昏暗一片。
初念只能听到耳边低沉沙哑的嗓音,和紧贴她的滚烫肌肤。
那股强烈的侵略性与肌肤上传来的挑逗意味,已经完全吞吃了她。
“我本还未完全确定,毕竟你的说辞总能蒙骗我,直到看见你推窗那刻,我才彻底敲定那些推测。”
在床榻上怎么能穿着衣服呢,于是初念被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她连抱胸都没有穿。
薄薄的一层布料掩盖不住凸起,挣扎间,它也随着初念颤动。
尽管眼前漆黑一片,她也能明显感受到时聿的目光黏在她胸口。
下一瞬,时聿便如同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那片柔软霎时被压的扁平。
“你有程忡的线索。”
时聿唇擦过她的耳垂,低沉磁性的嗓音如羽毛般令她抓心挠肝。
“我说的对否,夫人,恩?”
既然初念千方百计的要出门寻人,那必然是手中握着一些关于程忡的线索的,并且这个人对她有用,不然她也不会三番两次在他眼皮底下出逃。
而时聿恰好遇到了难题,那程忡似乎确有些本事,能从诏狱逃出,还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并且让他一连几日都再寻不到他的踪影。
可见此人对付玄机营使用的追踪术,独有一套解法。
若是不将那人抓捕归案,让他将此传播了出去,这对整座皇城都是巨大的潜在威胁。
初念的意识仿佛被他牵着走,迷迷糊糊回答:“你说的对不,不对。”
每每此刻,在时聿的手下,她的身子总能软的不像话,但好在意识尚未消磨殆尽,她能听出来时聿是在套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