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不安。害怕。胆怯。
——恐惧。
把身体深深的藏在盾后,玛修·基列莱特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因为从一开始就很害怕了。
玛修自己也是从未接触过战斗的人。哪怕得到了这份属于英灵的力量,能看的更清楚了,能跳的更高了,力气更大了——她的心也仍旧只是普通人的心,普通人的感情,普通人的意志。
也许能鼓起勇气一次两次的投入战斗,却无法鼓起勇气、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不断的进行战斗。她需要休息,需要支持,需要鼓励。
需要有人拯救。
——因此当藤丸立香的手扶住盾牌,用身体帮助她顶住压力的时候,玛修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和感谢。
还有前辈在。前辈会帮助我的,前辈会支持我的,前辈会拯救我的——
然而藤丸立香只是本能的寻找活下去的办法,即使抖着手、流着眼泪,呢喃着“我不想死”,也要强撑着在从者的重压下几乎动不了的身体,为自己的存活付出努力,哪怕效果几乎为零,也不肯坐以待毙。
玛修无言地握紧了巨盾内侧的把手。
——我怎么能、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呢。
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丢进深海里。她无比痛彻的领悟到了一个事实: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旅途里一直支撑着她的藤丸立香,分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错觉?错觉这个人很勇敢,错觉即使面对英灵,这个人也能毫无惧色的站出来。
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可能从未接触过正经的战场,从未面临过生与死的危机。多少次多少次的面对威胁,他也不过是拿出了仅有的一点勇气。仅此而已。
——为什么我会错觉他能够保护我呢?应当是我来保护前辈才对。
站起来吧,站起来、面对敌人——
即使不是英灵之身,我也是这个人的从者啊!】
#燃起来了!
一片空白的聊天群里,终于弹出了新的信息。
#振作起来了!
#这在心灵上简直是一场蜕变。
#终于有些战士的样子了。
朽木白哉哼了一声。
之前的几次战斗他一直看的很不痛快。朽木白哉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表情的人,但在观影的时候,他的表情根本就是臭的要命。
自从幼少时代就一直以贵族的高标准要求自己,朽木白哉对“无法履行义务,不能承担责任”的人最是看不上。迦勒底面对的环境、遇到的问题非常恶劣,但此前,这个小队里唯一的战士的态度,在他看来完全不够郑重,或者说,“那根弦没有拧紧”。直到现在,玛修展现出蜕变一般的成长,他才终于放缓了脸色,开了尊口。
“唉,毕竟是个普通人嘛。”
黑崎一护意思意思的劝了一句。他倒觉得不必对少女太过严苛,但与此同时,黑崎一护也明白,朽木白哉对其他人要求严格,对自己的要求只会更加严格。所以也只是浅浅提过一嘴便不再劝了。
【——如果我不用出宝具,大家都会死啊!
在这样沉重的压力之下,玛修手中的盾牌发出光芒。
十字圆盾正中间圆形的部分,像是拉出纸花一样的展开了巨大的法阵。纯白色的、无瑕的光芒抹去了剑士的光之洪流,等到双方手中的光芒消失,立在面前的巨盾毫发无损、光洁如新。
“宝具展开……成功……”玛修喘息着,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我做到了……前、辈……”
Saber捏了捏手上的剑。
体力分明没有多少消耗,手上却握不住剑柄。这是魔力被耗空的征兆。圣杯像是往空着的容器里灌水一样,源源不绝的传来新的魔力。玛修力尽昏厥,而她只需要半分钟就可以再战——
前提是,没有别的战力存在,呢。
“那个老人怎么总留下一些麻烦的东西……”漆黑的骑士王冷淡的抬了抬眉眼,“一味执着的追求最终落到这个下场,你是来嘲笑我的吗,爱尔兰的光之子。”
魔术师职阶的从者,英灵库丘林正用魔杖的尖端直指Saber本人。
库丘林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浑身伤痕累累,左手手肘之下直接消失了。脸颊上的伤口仍然没有止血,各处的伤势都比看起来更严重。但至少,此时此刻、仅在这一个瞬间,他仍有作战能力,而Saber没有。
“我才没兴趣,我只是来给你最后一击的。”
库丘林从来没有羞辱败者的习惯。他只是单纯的将魔力凝聚在魔杖尖端,给了Saber最后一击。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赢,了?
#好像是……
#真不得了……真是个不得了的对手……
#这样看起来,玛修只不过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库丘林能够及时解决战斗。哪怕再晚上半分钟,战局就会全然不同吧。
#毕竟是不列颠的永恒之王。
#强到这个地步,性别什么的确实无关紧要了。
#藤丸立香(来自Fate/Grand Order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