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老旧的筒子楼依旧静静地矗立在老城区,楼身有些发灰。
云禾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从车上下来。
静静的看了两秒这个她从小生活了十七年多的楼房。
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包里掏出钥匙,缓步踏进筒子楼。
街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奇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人。
“诶,这身做派,不像是我们楼里的。”
“可不是吗,那车,我儿子给我看过,一辆就要几百万啊。”
“我的天爷哦,几百万,这比我们的拆迁款还要多啊,可真是败家啊。”
没牙的老头吊着烟嘴,一脸痛心疾首。
手拍大腿根,恶狠狠道:“这要是我儿子,看不把他腿打断!”
切~
红衣大娘手里攥着的瓜子都来不及送进嘴里,就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嘲讽:“哎哟,你儿子~你家祖坟炸了都没有这样的人中龙凤,还你儿子,招笑呢。”
其余人哈哈大笑两声,直说是呢。
没牙的大爷啐了两口,“呸,看不起谁!”
恶狠狠地瞪他们两眼,憋着一股气往家走。
走之前还扔下一句“长舌妇就知道讲别人小话”,差点没给几个大妈大爷气出个好歹来。
“嘿,你这人!难道你没说过啊。”
“别理他,个小心眼。”
自家儿子混账还不让说,天天在那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
“诶,你看那个像不像小云丫头……”
“你别说,真的很像。我的天呐,这一身看上去就不便宜啊。”
“我记得陈素英的儿子不是还……”
“对对对,丧良心哦,年纪小小不学好,关进去了也好,省得祸害街坊邻居家里的小媳妇大闺女。”
说话的那人悄悄回头,贼兮兮的看了一眼可能瓜子可能的正起劲的陈素英。
面露鄙夷。
真是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陈素英跟她老公两个人品行就不好,年轻的时候经常偷鸡摸狗,
还把她老婆婆气中风了,没伺候几个月就走了,造孽哟。
生的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毛都还没长齐就会偷看别人洗澡,给他们家里有女娃的人个个气的牙痒痒。
陈素英原本兴致勃勃的看好戏,这会一有人提到云禾,瞬间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下一扔。
“什么!”
居然还回来?
不是都成有钱人家的小姐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难道是被赶回来了?
想到这,陈素英就一脸的幸灾乐祸。
豪门家族怎么会允许自家闺女出去抛头露面,肯定是因为云禾出去当小明星,导致她被豪门放弃了。
陈素英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认可得使劲点头。
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瓜子,心疼的直抽抽。
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拉不下脸面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捡,气冲冲的回家了。
可巧,她家就跟云禾在一栋楼。
刚要进门,眼轱辘一转,慢慢松开手。
贺父跟在云禾身后,边走边看墙上的涂鸦,童言稚语、血红的油漆、污言秽语,应有尽有。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再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心疼云禾。
门一打开,就有一股灰尘味,呛得袁芳猛咳嗽。
到走廊外面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云禾眉头也没皱一下,面色如常的进去了。
老房子就是这样,灰多。
更何况是几个月没住人,也没人打扫。
那灰可不是一般的多。
重回这个小而温馨的屋子,云禾的心缓缓沉寂下来。
就好像离巢多年的鸟儿终于回到了巢穴,一种安全感把她紧紧包裹住。
贺父默默看着云禾的神情变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里对她来说可能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家”吧。
心里有些难过,明白云禾这是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们。
云禾再次收拾了一下屋子,却在卧室的床边发呆。
贺父见云禾许久没有反应,有点担心。
跟了进来。
“怎么了。”
贺父走到她身边小声问。
云禾摇摇头,“没什么,我东西收好了,走吧。”
脚边是两个大箱子,屋子里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的。
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那些实在没必要带走的,太笨重带不走的,都被留在了这里。
门一关,那些过往轰然崩塌。
往日的爱、温暖、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随着这个房子的消失,而失去了寄托。
云禾紧咬双唇,眼底含泪。
呆滞地看着面前老旧的门。
她知道她这一走,以后再没有机会能够回到这个屋子了。
贺父有些心疼。
嗫嚅了一阵,开口:“要不,我把里面的那些家具统统都拉走,放到你名下的别墅里去?”
云禾回神,吸了吸鼻子。
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