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昏迷了三日,也烧了三日,中途虽然被强行喂了水,但由于是在马车上,齐渊不敢给她喝太多,因此姜晚宁早就已经渴得不行了,清水一入喉,她便立刻吞咽了起来,一下子便喝完了一整杯。
浓密的羽睫微微一颤,姜晚宁竟然睁开了眼,眼神恍惚迷离,原本那清澈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透着几分可怜。
“水……还要……”
喑哑的嗓音沙哑绵软,带着几分虚弱撒娇般的祈求。
姜晚宁从未用这种眼神看他,也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话,齐渊微微愣了一下,他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心头弥漫,总觉得此刻的姜晚宁,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了记忆之中那可恨的样子,反而像一只软软的小绵羊,可怜极了。
一对上她那眼神,齐渊心里便是一软,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又接了一碗水给她,见她浑身无力的孱弱可怜模样,又主动将她扶起来,亲自喂她喝水。
她似乎是渴得狠了,立刻便又喝完了一整杯,她轻轻喘息着,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胳膊上,眼神干净纯澈,宛如刚出世的婴孩。
“你……是谁?”她轻声问道。
齐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审视着,并未立刻回答她。
“我不记得了……我们认识吗?”
姜晚宁眼神认真地打量着他,随后,似是因为他的模样生得异常俊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轻咬下唇,小声道,“是你救了我吗?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了……身上好难受,好疼……”
眼前少女那纯净到不染杂质的眼神,实在是太干净了,齐渊是真的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他垂眸盯着她,突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道:“我是路过的商人,见你被土匪绑了,还受了伤,便出手救了你,你病得厉害,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可知家人在哪里吗?”
姜晚宁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我不知……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家人了,我好像撞到头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恩人,多谢你救了我……”
齐渊愈发温柔了,轻声哄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等大夫来了给你瞧瞧,没准你过几日便想起来了。”
正好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主子,大夫来了。”
说话的是个女子,将声音刻意压低了。
“进来。”
齐渊松开了姜晚宁,转身便准备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却被姜晚宁一把攥住了衣角。
脚步微微一顿,齐渊扭头看向她,却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眸,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惊吓无助又可怜。
她一脸紧张,却又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怕……”
“放心,我不会走的。”
齐渊微微一笑,笑容显得异常温柔,他显然已经开始享受被姜晚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想来,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招架得住一个漂亮又柔弱的女子无助哀求的眼神。
房门打开,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带着一个年逾半百的白须老者走了进来。
“老朽见过公子。”老者穿着有些起球的粗布衣,身上背着一个老旧的药箱,一见到齐渊,便恭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还是非常的客气。
齐渊眼神示意他去给姜晚宁诊脉,也不同他废话。
老者应该是镇子上还不错的大夫,给姜晚宁简单的诊脉过后,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应是染了风寒,又劳累奔波,身子虚弱才会伤风高热,先用温水擦拭身子,用冷水帕子敷额,先将高热降下,再按照老朽的药方用七日药,便会痊愈了。”
“好,本……公子知道了。”
齐渊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人没烧坏就好,否则到时候若是傻了,那可就没什么用了。
想了想,齐渊又对着隐蝶使了个眼色,冷声吩咐道:“隐蝶,你好好送这位大夫回去。”
姜晚宁此刻躺在床上,自然看不见齐渊的眼神,也就不会知道他这话的真正意思。
她的身份特殊,齐渊都要命人将她装在箱子里抬进房间,不让任何人见到她,又怎么可能会活着放走这个大夫?
那名为隐蝶的女子会意,一言不发地带走了这位老医者。
二人走后,房中便又只剩下了姜晚宁和齐渊两个人。
“饿不饿?我去让店家给你煮一碗清汤面?”
齐渊饶有兴致地看着蜷缩在床榻上小脸通红怯生生的姜晚宁,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
他亲自取下面巾,用清水打湿拧干,便要替她擦拭面容。
“多谢公子,我……我能不能要两碗面……一碗面我怕我吃不饱……”
姜晚宁显然是不好意思让他替自己擦脸,立刻双手接过面巾开始给自己擦脸,她整个人热得厉害,此刻擦完脸舒服了许多,眼神也清明了一些,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哈哈,可以,再给你加两个蛋。”
齐渊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新奇有趣的玩意儿,眼神之中还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