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鸦青色。
突然,一道身影仓惶地从马车内冲了出来,某人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以极快的速度一路小跑,飞奔进了药香阁的后门。
随后,一直停在幽暗小巷之中的马车,终于缓缓驶动了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姜晚宁跑得气喘吁吁,整张脸几乎都是红透的状态。
她捂着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羞赧了起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熟透了……
“呜呜……疯了疯了疯了……我以后还怎么去见他啊……”
姜晚宁有些崩溃地喃喃自语道,拿起桌上的水壶,又往肚子里灌下了满满一壶凉水,却依然压不住怦砰怦乱跳的心脏。
经过这一折腾,她是半点都睡不着了。
姜晚宁用冷水洗了把脸之后,觉得自己不该继续胡思乱想,而是应该找点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便又跑去隔壁制香房闷头制香去了……
……
今日的朝堂,颇为热闹。
大臣们听闻太子强行带走南齐女奴之事,纷纷开始在朝堂上参奏太子,说他为一女奴失掉了皇家的尊严和体面,既不注重自身,又不尊敬太子妃,实在不配为太子,请求皇帝立刻废太子,重新择人选册立新太子。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无比,看着百官七嘴八舌地各执一词,始终一言不发。
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皇帝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做主定夺。
早朝之前,皇帝派人去燕珩的寝宫里寻了一圈,却并未找到,而他本该来上朝,却也没出现。
一时间,他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更没办法做出抉择。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太子殿下如此过分,今日更是连朝都不敢来上,从前您偏袒他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他犯下如此大错,您可不能再包庇了啊!天下百姓可都还看着呢!您若不废太子,恐怕天下百姓都会失望!”
有大臣义愤填膺地跪在地上,面红耳赤地冲着坐在龙椅上之人喊道。
显然,这群闹事的大臣,是受人指使,开始一齐对皇帝施压。
反正皇帝从前的性格便十分容易受人唆使,摇摆不定,他们只要闹得够大够激烈,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此次事情闹得不够大,但只要起了这个头,后面的事情就会容易许多。
“废太子,然后呢?”
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自皇帝的身后响起,那声音清清淡淡,从容优雅,却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威压,缓缓地自大殿之内扩散开,压向那些跪地吵嚷的大臣们。
那些大臣们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脸色全都微微一变,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心虚之意,全都偃旗息鼓,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步入了大殿之中。
只见摄政王燕珩一袭玄金色麒麟纹袍蟒袍,头戴金冠,姿态优雅地出现在了皇帝身侧。
从前燕珩也不是没有上朝过,但是从前他只身穿白衣,与一众大臣们站在一处,虽然他权势地位极高,却也没有越过皇权,只能与大臣们站在一起,位于靖王太子之后。
然而这一刻,他却穿上了金纹蟒袍,戴上了镶嵌着玉石的金冠。
而与此同时,他也施施然地坐在了一张几乎与皇帝平齐的另一张龙椅之上。
“诸位大人以为,如今的燕国皇室,除了如今的太子赵谦之外,还有谁更适合当太子呢?”
见众人忽然没了声音,燕珩落座之后,便再次开口问道。
原本那几个吵得最凶的大臣们,顿时开始面面相觑起来,似乎都在互相推辞,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生怕自己成为出头鸟。
燕珩的手段,他们心里大多都有数,他们敢招惹皇帝,但是却实在不敢招惹他。
“既然你们尚且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那么,废太子一事,暂且不必再议,孤与陛下,自会商议对太子的责罚。”
燕珩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冰冷却不容置喙地说道。
殿内寂静了一瞬,大臣们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刚才那个叫嚣得最凶的大臣,便主动站出来道:“微臣刚才听到,刘大人似乎有更合适太子之位的人选!”
“你!杨冲,你胡说八道什么?”
躲在一旁不吭声的刘斌一听这话,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方才的那位大臣。
刘斌确实已经站队了靖王,可是他并不想死啊!
这时候被点出来,他哪里还有命活着离开……
刘斌腿一软,跪在地上道:“陛下,摄政王,微臣不敢!”
那杨冲狠狠一咬牙道:“陛下,刚才臣亲耳听到,刘大人说,靖王殿下比太子殿下更优秀,更适合当储君!”
此话一出,就等于是直接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大殿内一阵哗然。
虽然这些大臣们心中都很清楚,如今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唯有靖王与太子这两位,但是没有人敢直接戳破这一层窗户纸,因为此刻的靖王,还因为之前的事情,被罚软禁,贵妃也被打入了冷宫之中,这时候突然提起靖王,实在是太刻意,太不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