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摘取面纱的那一天起,陆存再也没限制过沈雪禾的出行,只是后来特意叮嘱她不要单独出去,毕竟,殿试当天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
那天,走出宫门见到沈雪禾的瞬间,陆存的心里涌出的有惊喜,然而更多的还是惊吓。
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坐着马车就过来了。
她当时还冲着他笑,“相公,我知道你很开心,但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到底是谁说过自己不会一个人出去的。
陆存心想,娘子随口说出的话他就不应该当真的。
自那天以后,陆存就送给了沈雪禾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和一只手镯,让她出门随身携带着。
手镯呈银白色,看上去很是素雅,是陆存亲手做的,里面有一根极细极锋利的丝线,来自他偶然得来的材料,比发丝还要细,几近于无形。
这天清晨,沈雪禾半躺在椅子上,无聊的拨弄着手镯。
好想睡个回笼觉啊,可是躺下就是睡不着,这讨厌的作息规律。
手镯反射出柔和的光,在细细的手腕上晃呀晃。
相公把她的作息改变了,然后自己跑去当官,把她留在家里面,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呀!
明明以前挺想出去玩儿的,可是现在让沈雪禾出去,她又不愿意了,别人看她的眼神,她知道赞叹和欣羡,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且,以她这个身体,走不了多远就累了,还不如在家歇着。
秦姐姐怀孕了,近日里也不大与她走动。
莹莹近日里心情不好,好像是和二婶闹别扭了。
青杏进来的时候,看到半卧的美人,忍不住赞叹道:“小姐,您可真美!”
“远远瞧着,像是会发光。”
沈雪禾“嗯”了一声,心情毫无波动。
陆存的夸奖已经把她的阈值提高了,对比起陆存的用词,青杏夸人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完全溅不起她心里的一丝涟漪。
没有陆存日日的鼓励和赞美,沈雪禾觉得缺了些什么,连画画都提不起多大兴趣。
好无聊啊,还是回家看看她爹吧。
——
“爹,我回来啦!”
沈雪禾把青杏留在外面,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爹的书房。
沈尚儒“哦”了一声,眼睛都没抬,细致地修补着手中的古籍。
“爹——”
“听到了,别吵。”
“爹,你怎么不看我?”
哪有这么对待女儿的,她还没有他手中的破书重要吗?
沈雪禾不开心了,重重地踩在木质地板上,吵得沈尚儒眉头紧皱,手指也颤了颤。
沈尚儒只好放下手中的活。
他靠在椅背上,面色严肃地问:“谁家的儿媳妇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去年刚开始女婿带着小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沈尚儒很是稀罕,给沈雪禾的是掌上明珠的待遇,现在就……
“说吧,这会又看上了家里的什么?”
谁家的女儿老是空着手过来抱着东西走的?
哦,是自己家的啊。
闻言,沈雪禾愤愤不平地开口:“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我每次回家都是专程来看你的,担心你在家孤单。”
“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件喜欢的东西,顺便捎了回去,这点小事儿你都要斤斤计较吗?”
沈雪禾拉出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书桌旁的水果盘就吃了起来。
“杏子有点酸,这个梨子吃起来还不错,爹,下次我回来记得让人切梨啊。”
沈尚儒看着沈雪禾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纳闷。
自家的小女儿单纯是真单纯,美貌也是真美貌,但是这个性格实在是自私的很啊,总是要别人为她付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儿子女儿到女婿,都被她抓得牢牢的,心甘情愿地听她呼来喝去。
既没有头脑又没有手段,成亲后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就连身子骨都比以前好上了些许,陆家小子可真是把她当宝贝供着。
沈尚儒忍不住说她:“禾禾,你夫君刚刚入职,你也不替他打点关系?”
沈雪禾不以为意,“打点什么关系,我相公凭本事,只有你们老一辈人才搞这些弯弯绕绕。”
沈尚儒摇了摇头,并不和沈雪禾纠缠这些。
夫人之间的关系确实重要,甚至可能比官员之间的交际更容易得到信息,但是这种事情,就算给沈雪禾八个心眼,她也理不明白。
“我听说你们陆家有意将姑娘嫁给柳家人,是真的吗?”
沈雪禾愣了愣,“有这回事吗?”
沈尚儒无奈,“……你自己家的事情你都弄不明白,老是往我这边跑算是怎么回事?”
沈雪禾吃着梨子,含糊的说道:“我相公明白就行。”
沈尚儒瞅着她,闲得都跑他这边来了,家里的事儿是一点不操心,也就女婿受得了她了。
女婿脑子聪明、精力充沛、做事有条理,一个人能当三个人用,恰好养得起这么个媳妇。
“柳家那小子我见过,以前在国子监读书的,成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姑娘来门口看他,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