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为何一言不发?!!”
哈密王纳忽里,虎目圆睁,愤怒无比。
“难不成,就看着朱贼大军,兵临城下吗!!”
金碧辉煌的王宫内,诸多蒙古王公,眼观鼻鼻观心。
就好像没听到哈密王的怒火。
他们从去年被明军,赶出草原老家。
就明白,这辈子是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逃到哈密城后,也是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
沉溺在温柔乡、酒香糜之中。
仿佛只要他们不去想,明军就不会打过来。
然而你越不想来什么,它就来得越快。
明军的步伐,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仅仅是隔了半年,就出现在大漠边缘。
从旗帜来看,还都是战力彪悍的秦军。
“父王,明军来势汹汹,我愿带兵出征,一挫明军锐气!!”
哈密王大儿子,镇哈梅里,单膝跪地向纳忽里请求。
纳忽里,看向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
“绿洲城外,有上万明军,你有何办法,能打败他们?”
即使纳忽里再自信,认为自己手下的控弦之士,能够纵横草原。
但过去一两年,源源不断从东方逃过来的草原贵族们。
也明明确确告诉他,如今汉人的装备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汉人能使一种名唤作“燧发枪”的火器。
射发铅子,数百步外依然能伤人。
不知多少草原上的射雕手,死在和燧发枪对射中。
也有无数黄金家族的后裔,死在这种不讲武德的火器下。
无论是快马轻弓,还是全甲重骑,都无法冲破层层叠叠的火枪阵。
全身重甲的骑士,就算能顶着弹雨冲锋,却也挡不住一发60毫米迫击炮弹的轰击。
“汉人所依仗不过火枪、快炮!”
镇哈梅里昂起脖子,骄傲轻慢道:“火枪儿子也有所了解,装填甚慢。”
“如诸多叔伯所言,火枪射一发,最少要三息才能再行装填。”
“儿子,只需抓住朱贼大军,行军间隙,以轻骑飞驰其中,定能大破朱贼!”
镇哈梅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趁着对方行军,来不及展开阵型。
用骑兵打乱明军,然后分而歼之。
战术并不算复杂。
但几个从岭北之战中,艰难逃出的蒙古王公,心中暗暗摇头。
此法断然不可行。
若是其他明军,说不准还能起到些作用。
对面是虎狼之师秦军,那第一步就没法完成。
他们都是正面对战过秦军。
秦军火枪兵依赖阵型,但骑兵却不一样。
秦军骑兵是以短枪近身射击为主。
战术和当年老祖宗成吉思汗纵横欧亚的骑兵战术相似。
来去如风、从不恋战。
纳忽里闻言大喜,“能有如此雄心,不愧是我的儿子!”
“好好好!!!”
“那就让你领两万人出城作战!”
“一定要打出我哈密王的威名来!!“
镇哈梅里无视周遭诸多奇奇怪怪的目光。
沉稳的将手抚在胸口:
“儿子,定不辜负父王期望!”
“大军出征在即,来人,奏乐、奏舞,为王子饯行!”
哈密王闻言高兴,挥手让人摆上宴席。
还让诸多歌舞乐姬,进到大殿中玩乐。
镇哈梅里望着双眼一直盯着舞姬身上白润丰腴看的父王。
微微摇头,借口检阅军队,便离开了哈密王宫。
“王子殿下,您真要带兵出城作战吗?”
曾经的草原王公,布卜帖木儿,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荒淫无度的宴席。
“明军军威,远甚以往,去岁明军数万人,就击溃丞相十万铁骑。”
“如今哈密城中,不过四万众,远不如丞相当年。”
“战,不可取!”
布卜帖木儿,去年曾经和秦王军对战过。
当年大战后,丞相王保保被俘,绝食而亡。
他则是乔装打扮,混在牧民之中,只带着数十骑逃到西域。
哈密王,和他有姻亲,因此便留了下来。
可是他也在没有,曾经在草原上,奋发进取的心思。
毕竟丞相已死,陛下都被抓到汉人首都。
自己这点人,又能干什么呢?!
今日镇哈梅里的话,也没打动他的内心。
只是不想这么看自己这位侄子,去送死,才追出来好言劝说两句。
“舅舅费心了,我自有打算。”
镇哈梅里微微一笑,没解释太多。
绿洲内,正是深春时节,布卜帖木儿看着镇哈梅里,在花海中远去。
摇摇头,回到宴席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时不时再搂过一个美人,香上一口。
曾经的草原王公,早就已经死了。
死在那场每夜都能梦到,笼罩着呛人硝烟的战争中。
和他最敬爱的丞相,一同葬进阿鲁浑河。
现在活着的,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