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五,估计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够被封王。
死时只有一张草席裹身,如今却能享受万家香火。
身披缌麻,头戴毛巾,一行数百人。
护送楠木大棺,从蒙城王府一路向王陵驶去。
蒙城王陵,在蒙城外几十里。
黎明时分出发,蒙城王后人一路哭嚎着扶着灵棺。
太子朱标在前面领路,诸藩王跟随其后。
这待遇,即使是在诸侯王中也算得上隆重。
朱樉对这位便宜姑母没什么印象,到了自己这一辈也没什么交集。
可能也就老朱当年受过他们家的恩惠。
因而给姑父封了一个蒙城王,朱田氏死后追封蒙城王妃。
吸引朱樉目光的,还是濠州的风光人情。
作为老朱的起家之地,濠州也是经历了十数年战乱。
从官道上,就能够看到成片的坟丘。
坟头上郁郁葱葱的青松,显然这些坟主人都不是穷人。
朱樉皱着眉头,看向田间地头凌乱的冬麦苗。
也不知这当地的田正、司农是怎么干的。
大片大片的田亩,都没有分条垄。
好像是漫天撒籽,麦苗一片密集、一片稀疏。
可能入冬后没有及时灌水,分蘖很少。
粗略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照看,来年产量估计二百斤都不到。
可能只有一百五十斤。
别说和日后亩产千斤的小麦相比,就算是和应天精耕细作田亩也不能比。
从吴根清和军户家里得知,应天府上田产量在三百斤以上。
中田一般也能有二百多斤。
蒙城王妃葬礼进行很快,一日功夫就葬入王陵山中。
毕竟蒙城王也只是追封,本身就是个闲散王爷。
若不是朱元璋感念田氏在丈夫死后独自照料孩子多年,估计也没人在乎她的葬礼。
回城路上,朱樉找到大哥,谈起之前所见景象。
“大哥,出城路上,我就见到当地农事似乎荒废松弛。”
“田地之中麦苗稀疏发黄,想必来年定要减产。”
封建王朝向来重视农耕。
耕战乃是历朝历代的国本。
朱标原本有些悲伤的面庞,瞬间严肃起来:
“二弟可是看清了?”
“此事若是告知父皇,可不是件小事!”
朱樉苦笑道:“大哥,你看看四周,这些麦田哪有半分用心打理的样子!”
稀疏的麦苗,无疑是最强有力的佐证。
朱标也是见过应天周围那些用心打理的农田。
非是日后那些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无能太子,连五谷长势如何都分辨不清。
之前他只顾着操办蒙城王妃的丧事,倒是没注意四周田野里的麦苗长势。
“此事甚大,先问问蒙城知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标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先不告诉朱元璋。
以老朱的脾气,知道有人耽误农事。
说不得又要大怒,杀得人头滚滚,才肯罢休。
朱樉点点头:“此言有理,大哥身为太子,管此事旁人也无话可说。”
朱标协助朱元璋处理政务也不是一两天,对这种事还算有经验。
说是大明的常务副皇帝也不为过。
丧事完毕后,几人回到蒙城王府安慰了一下几个孩子。
便直奔县衙而去。
蒙城王府原先就是县衙。
追封了蒙城王之后,就占据了县衙作为王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县衙则是搬迁到了南城。
虽然城中大多数民居还是草棚,但县衙倒是修的气派。
青砖白瓦,构筑出一座气韵典雅的院落。
“蒙城知县何在!”
一行人也没用仪仗开路,直接轻装简行就闯进县衙。
走在前面的侍卫们,直接推开了试图盘问的衙役。
“尔等何人?”
“不知所来何事?”
县丞看出来来者不善,好言问道。
其实稍微一看,就知道面前这几位绝对都是皇子藩王。
毕竟一个穿着明黄色团龙袍,三个穿着朱红色蟠龙袍。
这样一问,也仅仅是出于程序正确。
“蒙城知县何在?”
领头的人也不回答,只是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本县知县前往京师述职,暂时不在蒙城。”
“诸位若是有要紧事务,可告知在下。”
县丞恭敬稽首拜道。
朱标开口道:“蒙城本地谁人负责农桑之事?”
县丞一听就知晓,对方为何事而来。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在下负责蒙城农事,有事皆可问在下。”
蒙城作为小县,实际上没有专职的治农官。
县丞兼顾着水利、粮马、刑名、钱谷等事务。
这也和明初合格官吏人数较少有关。
没有那么多人来分担政务。
一直到宣德之后,才确定了专门的治农官。
“孤自城外看见,不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