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朱樉就带着人挖出来近百具尸体。
有被泥墙砸死的,有被溺死的。
不过在水中泡了一天时间,都已经微微腐烂,散发出一阵阵臭气。
“从云,深坑挖好了吗?”
朱樉趁着休息的间隙,喝了碗热汤问道。
腐烂的尸体会滋生病菌,大疫也由此而生。
因而需要挖深坑掩埋,并且撒石灰消毒。
沈从云道:“三丈长,三丈宽,三丈深,全都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随后抬起头望向朱樉道:“殿下,应天府尹兰以权已经到了。”
朱樉放下汤碗道:“带他来见我。”
应天府官职前几天刚刚改革,将原先的知府改成府尹。
正三品,赐银印。
兰以权跟随朱元璋的时间并不长,洪武元年才被授予中书省照磨。
出使广西,招抚左、右两江诸洞。
洪武三年,遣赈灾济、衢、婺等五府饥民。
“臣应天府尹兰以权,参见秦王殿下。”
身材肥硕的中年人,不紧不慢地拱手拜道。
“不知秦王殿下,招臣前来,有何吩咐?”
朱樉看着从容不迫的兰以权:“应天军民受灾者众,应天府尹身负救灾之责,便同本王一同救济灾民吧。”
说罢,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直接向着远处还埋在水里的倒塌房屋走去。
沈从云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兰府尹轻声道:“以权兄,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沈从云的言辞虽然和蔼,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实有兰以权不从,便要提刀胁迫的意味。
兰以权能够从一介言官做到应天府尹这样的实权高官。
察言观色的技能自然是点满的。
“沈兄,不知秦王殿下为何如此恨在下?”
一边问着,一边将一锭小银子塞进沈从云的手心里。
沈从云差点吓得跳起来:“兰兄,你可别害沈某!”
他现在跟在秦王身边做事,日后起势的机会很多,一点银子还不够收买他的良心。
“罢了,告诉你吧。”
沈从云轻声道:“秦王殿下是在怨你没有尽快救助这些受灾的民众。”
“兰兄,言尽于此。”
兰以权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迷茫的颜色,不过还是跟上了朱樉的步伐。
朱樉抡着镐头,将厚厚的淤泥挖开,身上早已布满泥浆。
瞥见兰以权过来,直接让人扔给他一把铁镐。
“跟着一起挖吧。”
兰以权显然没想到,自己堂堂三品大员竟还要跟着一起趟在泥水里挖地。
双手抱着铁镐,一时间愣在原地。
还是沈从云在旁边拉了他一把,兰以权才反应过来,赶忙装作挖坑的样子。
这是一间仅有三米来长的小茅草屋,墙筑得却是格外厚实。
朱樉双臂运足力道,一击堪比重型攻城锤,也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挖开。
铁镐不小心勾开腐烂的皮肉,露出惨白色软烂的肉。
在场人都已经看习惯了,短短半天时间他们最少见识到了几十次这样的场景。
朱樉也没了第一次时的恶心想吐,甚至对于臭味也有了很大程度的免疫。
倒是兰以权,大概是没有直接接触过这样的场景。
“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撑着半塌的土墙,吐了起来。
尸体是个女人,身材瘦弱,胸口竟然还有一个小婴儿。
朱樉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她怀里抱出来,竟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快,让医师给她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大雨的时间并不太长,水淹也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一些半塌的房屋内还能时常发现剩一口气的人。
只不过之前发现的基本都是壮年,连老人都很少有活下来的。
婴儿这更是第一个!
让侍卫用棉布将孩子裹起来,防止她冻着。
朱樉这才转过头对兰以权道:“兰府尹,这就吐了?”
“这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我大明军民被埋着呢!”
“咱们今天活还多得很呢!”
说罢也不给兰以权休息适应的机会,便拉着他向深水区走去。
深水区的房屋被泡的更高,塌的也就更彻底。
不少筑的时候没有打结实的房屋,墙体甚至成了一滩烂泥。
手一按就烂了,镐头根本没有用。
只能够用手,在水里一点点摸索。
兰以权这时候自认为也摸透了一点朱樉的心思道:
“殿下千金之躯,何必做这腌脏之事,救济灾民交给下人们来做也就是了。”
朱樉明白过来,自己虽然拖着他干了一阵。
但他还是没有能够扭转心中的想法。
“兰府尹说的不错,那本王就让你来做这寻人的活。”
“殿下,事有专攻,我不擅于这类事务,还是交予专人去做为好。”
兰以权这样的官场老油条,自然知道怎么口遁。
朱樉却是面无表情盯着他道:“本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