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离看着杂乱无序的现场,立马介入管控。
“你是谁啊?还要给我儿验尸?不行不行,哎哟我可怜的儿,不知是谁把你害死了,现在还有人想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验尸?为娘绝对不会同意的,我可怜的儿哟,怎能遭如此之罪啊…”
地上倒着的美妇人闻言立刻驳斥荆离的话语,言语中还带着哭腔,好不可怜。
“哎哟赵夫人,这是我们新来的荆司长,您可别…”林主衙闻言立刻就要打断赵夫人的话。
荆离朝他摆摆手,“赵夫人,本官也是例行公事,要把下此毒手的凶手抓出来还赵公子一个真相,就绕不开验尸,若夫人实在担忧,本官可先向夫人保证,若非万不得已,绝不毁动公子尸身一丝一毫。不过当务之急还请夫人行个方便,让仵作先行查看公子尸身的情况,好让我们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告慰赵公子的在天之灵。您看?”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赵夫人闻言也停下抽泣,将信将疑地搀着丫鬟起身。
“夫人请先移步庭中歇息。”荆离见人已平复,旋即颔首,举手示意丫鬟将夫人扶至池边的凉亭。
“荆司长,今日当值的仵作是在下。”此前平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一袭素锦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腰间环着的袋子上还系着两颗袖珍精美的铃铛,一步一响。
“原来是敖鉴正,抱歉,光顾着安抚赵夫人了,没注意鉴正已到达现场了。那我们直接开始吧。”看清来人是谁后荆离也不再废话,直接招手叫来衙役开始布置。
“验,死者瞳孔放大,口鼻有泡沫,面部及皮肤发紫,符合溺亡特征。验,四肢无明显外伤,无疤痕。手指指甲整洁,掌心无抓痕。…………尸体暂未出现尸斑,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前。”
敖翊上前有条不紊地进行验尸,随后一一报告。
“辛苦了,敖鉴正。”荆离点头,随即面向赵府的管家“劳烦管家将子时过后还在当值的仆人叫出来问话”。
“唉,小人这就去”被叫到的管家立刻应声。
趁着管家在一众奴仆中挑人的空档,荆离漫不经心地发问。
“敖鉴正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仵作验尸之法竟如此纯熟,不知鉴正师从哪位大家?”
敖翊的声音依旧如同他的外表般清冷:“不敢当,下官外租为仵作之家,自幼时学了皮毛而已,难担纯熟二字。”
荆离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回头去看管家挑出来的奴仆。
“贴身奴仆站第一排,院内洒扫站第二排,院外的站第三排。”随着管家的话音落下,人也随之挑出分列成三排。
荆离看着眼前站好的三排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方才开口劝道:“我也不难为各位,若是各位从昨夜到今日有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与往日当值不同的事,这会就一一说明了了。方才赵夫人的话各位也听见了,若是拿不出一个让夫人满意的答复,且不说赵府上下容不下各位,就是府衙也要请各位到堂审问,届时恐怕各位还能否全须全尾地从府衙出来,本官可无从保证了。”
闻言,站着的人群中安静了片刻。
突然,站在第一排最角落的一位婢女猝然跪下,不停地朝荆离磕头“奴婢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请司长明察。”
荆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声发问:“哦?你叫什么?平日里负责照顾公子什么?”
“奴婢奴婢昭月,是公子的贴身丫鬟。昨夜公子亥时三刻才回院,回来是便一身酒气,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再赏一个什么,后来奴婢与昭云服侍公子洗漱干净,见公子睡下了才退下。因公子之前喝到大醉都是要睡到第二日未时才醒,奴婢与昭云她们就回房歇息了。”昭月见荆离也不打断她,壮着胆子将话如倒豆子般讲出来了。
“那今日又是何人,几时发现公子溺在荷花池中的?”荆离也不反驳她的话,自顾自地挑起另一个话头。
“是是小人”站在最后一排里的男子颤抖着开口。
荆离朝后望去,抬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小人是公子院外的家丁,平日里只有公子出门才跟着公子。昨夜见公子喝醉了,便想着今天白天公子用不着小人,于是早晨随着平时交好的几个家丁一同去厨房用饭。谁知道路过荷花池时见池里浮现着衣角,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公子,小人马上同几个家丁把少爷救上来。后来后来夫人就赶来了,再后来您就来了。”男子颤颤巍巍地开口。
听完男子的话荆离依旧不反驳,又开始问询新的问题:“那昨晚是谁跟着公子外出的?”
“公子公子近来外出时常不让人跟着,只叫人备好马车,回来也是公子独自一人回府。”刚刚开口的昭月紧接着荆离的话回答问题,颤抖的身体好似生怕荆离将她带到府衙问话。
“不让人跟着?那马夫呢?”荆离望着一旁站着的管家开口。
“马夫此时正在马房,小人这就给您去找来。”管家闻言立马回应。
管家叫来马夫的空档,荆离站回赵公子尸体旁,双手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荆司长,荆司长!马夫来了。”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打破了院内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