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愣了半晌。
他其实是河间人,在冀州生存压力很大。
能在军中博得将士们的爱戴与美名,也是全凭自己的努力争取而来的。
如今遭到主上的排挤打压,若是继续留在此地。
绝无可能更上一层楼。
“唉。”
张郃长叹了一声。
“韩馥实乃庸主,只是我若叛之。”
“恐落下个不忠的骂名。”
荀谌忙摇了摇头,否决道:
“张将军这话可就错了。”
“如今赵云奉王驾而临邺城,乃是顺应天时,名正言顺。”
“韩馥胆敢抗拒王师,乃是谋反!”
“将军你兵谏擒之,乃是为国讨贼。”
“而你又与赵云有旧识,献城奉之乃是仁义之举。”
“此等忠义两全之事,怎会有不忠骂名?”
张郃一愣,细细思量着荀谌说的话。
待着韩馥身边,注定终生无为。
赵云名满天下,世间豪杰无不愿投身其麾下效力。
而他又奉迎天子,乃是汉室正统。
从之,便是忠臣。
逆之,便是反臣。
张郃紧咬钢牙,旋即拍案而起,喝道:
“好,韩馥待我不仁。”
“便休怪我待他不义。”
荀谌、辛毗见计谋得逞,相视一笑。
辛毗马上献策道:
“将军有此
明见,实乃汉室之幸。”
“只是此事尚需从长计较,不可令韩馥有所怀疑。”
张郃望二人一眼,好奇问道:
“莫非两位先生愿意助我?”
二人抚掌大笑,回道:
“当然,我们同样看不惯韩馥这样忤逆王师的反臣了。”
张郃大喜。
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
荀谌、辛毗二人都是冀州出名的智者。
有他们相助,夺下邺城必不在话下。
荀谌向张郃谏言道:
“成事要趁早,邺城军士皆乃韩馥部下。”
“张将军宜早早集结旧部,速速于城中兵谏,擒拿韩馥。”
“然后在以他为质。”
“打开邺城,恭迎王师。”
张郃满口答应,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
离开房间回到了军营,纠合了手下旧部。
向他们说明了自己想要兵谏的打算。
这些部下都是和张郃出生入死的生死弟兄。
比之韩馥,他们更愿意为张郃效忠。
“我们全都听张将军的,需要我们怎么做?”
“尽管吩咐。”
数百名带刀甲士,立在校场,听候张郃调遣。
他们一齐躬身起誓,纷纷表示愿追随张郃,尽忠报国。
张将军的知遇之恩是一定要报答的。
至于汉室嘛,喊
喊就算了。
接下来就是布置伏兵等一系列任务的安排。
此战他们将要已极少数人的部队,攻向韩馥。
不成功便成仁。
大战的气息通过张郃的一条条训令扑面而来。
每一位士兵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没有人抱怨。
大家都默默地接过手令,然后奔赴自己该在的地方。
按照张郃的计划。
他的的部属务必要在傍晚前集结完毕。
于日落之后,全队沿玄武大街一路向北。
直接杀向邺城的中心,韩馥所在的正殿。
只要韩馥被控制,那么整座邺城的军事力量都将瘫痪。
届时再由荀谌、辛毗二人持着韩馥的赦书前去替换守城将士。
迅速的控制城门。
如此邺城便拿下了。
众人的密谋,暗流涌动。
韩馥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曾知晓。
他仍旧在大厅里歌舞升平,饮酒助兴。
落日余晖扫下。
一连串的黑甲军士往大殿里荡去。
大殿外的小吏听到噪音,连忙走过来想问个究竟。
张郃冷冷一笑,手里刀光一闪,鲜血飞溅。
四下立刻一片安静。
不管张郃手下有没有后悔的将士,现在他们都后悔不了了。
因为张郃斩杀了官员。
按照连坐罪法,他们全
都脱不了干系。
一旦见血,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张郃上了贼船。
张郃拔出腰间宝剑,大喝一声:
“随我杀!”
数百名军士立刻如蝗虫一般涌进了大殿。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长长的石梯,包围了韩馥的大厅。
“禀韩公,殿外有动静。”
一个小吏在韩馥耳边低声谏道。
韩馥白他一眼,淡淡道:
“不必管他。”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话刚一说完,大殿外便传来了金属兵器铿锵相撞之声。
无数只脚踏在石阶面上,发出沉闷的橐橐声,如骤雨落地。
那些大殿外倒霉的巡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