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手心里滴下的血蔓延在生宣之上,骤烈。
他这幅名为力挽狂澜的山水写意不待浸透拍岸的潮澜,大破。
犹如被一座千斤的巨鼎缓慢地压制在身,下属已浑身被汗浸透,噤若寒蝉。久久他听见狐玉琅幽幽一声吐息,身上的压力陡然卸下,竟是一个体力不支双腿都跪了下去。
“这是小如的项链。”狐玉琅并不介意他的失态,平淡道。
而那下属听到这句话更是有些颤抖。现在天狐族内,谁也不敢提这个名字,提之则死。这曾经尊荣高贵的姓名,如今是天狐族的禁词,就连听一听都会想起盛怒到癫狂的族帝。
然而,他的主人狐玉琅完全不在意那项链此时的珍贵,随手将那它扔进了木盒之中,指尖一弹,幽邃的紫火将那木盒焚成了灰去。
他看着那转瞬就飘散开来的灰烬,唇畔悠悠浅笑。“汪若戟啊汪若戟,你越是要激怒与我,越是暴露出你的恐惧。”
那下属只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多出。
“景臣,我让你杀琪筱,还把她分尸送给了各个门派你是不是心里还是有忌讳。”狐玉琅忽然话锋一转,视线平平地落了下去。
景臣陡然一个机灵,忙道:“属下是王爷的袖中刀,没有忌讳,只有锋利不锋利之说。”
“是吗?”狐玉琅轻颔首,似在嘉奖他的口吻。“景臣。我知道你心系于琪筱仙子。”
“”景臣的后背都僵了,垂首不语。
“不用怕。”狐玉琅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我还给你留了条她的腿,让你有个墓碑可以去吊唁。”
景臣僵硬的身体并不见什么情绪的波动,但是已经可以看见双手都在颤抖。“谢王爷。”
狐玉琅站起来手搭在他的肩膀,拍了两下,说道:“当年跟着我的十个人,只剩你们六个,你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但是,我选了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后悔这个选择。”
他负手站在窗前,淡淡地看着窗外。“我知道你觉得我心狠残忍。可我已忍让了太久,所以墓幺幺汪若戟这样比我还心狠的人会挫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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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宵入梦和墓幺幺走的更近了。
但是她却显得很冷淡,总是夜里来,晨里去。每日里来的目的,就是和宵入梦研究她所谓十殁族的身体。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墓幺幺对宵入梦异常的坦诚,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她此次入丹宵宫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可以延长寿命的办法。
宵入梦在知道墓幺幺的目的之后,先是大惊,后来把自己珍藏的一炉绝品神丹碧海丹,送给了墓幺幺。碧海丹乃是绝品的神丹,可以为人延长寿命。在外世几乎不可能哪怕有一颗流通在世。但是因为碧海丹的太过昂贵,所以一直有些鸡肋。只因它至多撑破天能延长十年寿命,对于寿长的修士而言,十年乃昙花一现,不值得花上数万灵石的代价去买一颗只加寿命不加修为的神丹。有那样的代价,不如去买可以突破瓶颈的方昺这样的神物。而对于寿命只有百年的凡人来说,也没有那么多的灵石去买。能买得起这碧海丹的凡人倒是有这么一个,但是墓幺幺知道,汪若戟怕是不会去吃这个东西。
于是她倒是却之不恭,可并不见太多的欣喜。她倒是虚心好问,潜心和他一起研究。起初,他还蛮享受这样被她问来问去的感觉,可后来就发现自己好像不过是一台会说话的教科书而已。这让宵入梦着实有些颓丧,颇有种失落之感。研究的时候,看着她那样认真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偶尔擦枪走火,可她却显得异常冷淡,往好了说,她会出言拒绝他的求欢。
往坏了去,墓幺幺这货是一次比一次出手狠,每每想到她的那些手段,宵入梦的下半身就一阵发冷,犹如一盆冷水泼的他是透心凉。
又让马儿跑,又不给吃草。
完全没有人权。
宵入梦发自内心地哀叹了一声,比起初那阵墓幺幺非要赖着他和他共处一室时,看起来还要萎靡虚弱。
“为什么会这样?”墓幺幺看着眼前再次融化掉的灵,有些郁闷。
宵入梦冷瞥了一眼,“我都说过了,生灭力是灵的克星,你妄图将灵和生灭力融合在一起,哪怕你换上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灵,都是一样的结果。生灭力会把灵给消化掉的。”
她并不沮丧,又从储物戒指里拽出一个灵来,用生灭力缓缓融入进去。
“墓幺幺。”他看着她眼上的黑眼圈,终是有些不忍地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急呢?我给你炼的那炉碧海丹,为你续上数十年的命是绰绰有余。等这炉丹你吃完了,我再为你重新炼一炉就是,你为什么非要用这么艰难的办法呢?”
“碧栝草还有多少?你的草药园子让你给废的干净,仅剩的一些,也只能炼出这一炉丹了。”墓幺幺很平静地戳穿宵入梦,见他窘迫还试图辩解,补充道,“别说你还能找到碧栝草,且不说这样的神草举世罕见,就说给你十年,你确定你能找到吗足够一炉丹的?就算下一炉的药材你找齐了,下下一炉呢?再下下一炉呢?一旦丹药没了,我是不是就立刻去见阎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