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个遍,生怕落了哪些会怠慢到遭我嫉恨。我想对马超说大可不必如此,你既然已经是五虎上将之一,老大肯定就会对你有特别的指派,不必非得在一个非亲非故的将吏面前如此这般的。
可是马超始终是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且眼神也总在飘忽躲闪,不敢与我对视,看上去就像一只受尽苛待的猛兽一般,在养好了伤口以后从此对任何猎人的陷阱都望而生畏,恨不得再见到任何类似的东西都要敬而远之,由此可见这头猛兽曾经遭受过多么刻骨铭心的灾痛。
早先马超入蜀前后,江湖上总有人拿我来和他比较,军中传言之盛已经到了遏制不住的地步,因此诸葛亮才专程写信给我表陈我的功绩要远大于马超,就是担心我会产生攀比妒忌之心。可是一来我并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二来现在的马超也绝对不再是当年那个性烈如火横行西凉的马家少爷了。说心里话,我倒是宁肯马超还是原来那副桀骜不驯的少年心气,即便多少会和他产生一些间隙,也总比现在这样一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样子看了会叫人舒适的多。我见马超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总是在犹豫,想着到底是命运多舛才使得马超收起了锐利和锋芒,成为了现在寄人篱下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还是说是来到西川以后见识到了老大和诸葛亮的手段以后才被迫采取用这种方式退缩自保的。
我看得难过,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这比任何英雄迟暮都容易引起同类的感触,我和老三现在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了,假如我和老三稍微还有一丁点功利之心,在这西川风声鹤唳的气氛下,在老大铁腕无情的统治下,我和老三都得学着马超现在这个样子才能委身自保。索性我和老三都不在乎这个了,我的大限将至,随着老三的死期也不远,人生在即,已经不再去想花费心思去应对这些繁文礼节了。因此尽管看到马超就如同看到了另一个环境下的自己,可是现在的选择截然不同,我们将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然后大张旗鼓地在这个乱世中风风光光地落下帷幕。
我起身告别,马超和老仆出身相送,一路上我们三人均自默然无语。行至门口,我还是难忍心中的酸楚之情,于是对马超动容道:“孟起,你少年时便有天纵奇才,武功军事无不都是万中绝顶,现在虽然身处西川,但是也不必如此恭谦,我大哥和诸葛亮都不是不明是非之人,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再次施
展自己的宏才大略才是啊!”
马超见我终是对他说了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于是也不打算再继续装作懦弱无能的样子,跟着身姿挺拔了一些,眼中也恢复出昔日的精神。马超目视我说道:“君侯虽然久在荆州,可曾听说过张裕彭羕二人乎?”
我摇摇头,马超见了便笑了起来,接着对我说道:“那个张裕字南和,是西川蜀郡人,是西川赫赫有名的图谶大师,可以相面占卜,预测凶吉,是和阆中周群齐名的大人物。当年刘焉刘璋父子甚至汉中的天师道和五斗米教的天师教主张鲁都要请他来问卜未知之事。”
我听后便感慨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确实是名动一方的英雄人物。”
马超接着说道:“阆中周群只是擅长观测天象,但是张裕所学要强他十倍有余,因此连周群对待张裕都是毕恭毕敬。早些年汉中王刚从荆州来到西川,佯装作为刘璋的座上客去汉中抵御张鲁,当时双方还未撕破脸面,因此常在一起饮酒,张裕作为刘璋的别驾从事陪同一起出席。席间汉中王见到张裕面上毛发浓密,便出言捉弄张裕,本来是席间酒言酒语做不得真,可是张裕反应十分机警,听到汉中王嘲笑他脸上多毛,因此立即嘲讽汉中王面上无鬓,当时以汉中王的身份戏耍身为别驾从事的张裕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张裕反讽汉中王可就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了。但是汉中王听了只是哈哈一笑,并未追究什么。”
我听到马超形容这个张裕敢在众人面前公然奚落老大,以老大的脾气性格来说断然不会让此人活的长久,且一定还得用上最为残忍的手段,叫旁人既震慑又臣服,再借着以讹传讹的手段,定教以后再不会发生此事。我对马超说道:“此次汉中王加冕大封诸君,并没有见到你说的这两人,看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马超又笑了,点头说道:“汉中王拿下西川之后,本来可以顺手就把这张裕杀了,可是汉中王为了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有容人气度,仍然大肆重用原来刘璋手下的文武官员,并对其中个别人士大加提拔,这张裕虽然之前得罪汉中王在先,可是汉中王仍然破例提拔他为后部司马。几年间一直相安无事,汉中王的耐心也足以令人佩服,直到前年开始和曹操争夺汉中之时,出兵前汉中王叫来善于观测天象的陈群和精于图谶的张裕,问此次出兵的凶吉可否。周群和张裕都通过各自的本领进行占卜,然后得出统一的结论:出师汉中,只得地利,不得人心,因此周群和张裕都不赞成出兵。汉中王听后表示只要能占领汉中这块战略要地便是胜利,至于人心可以慢慢驯服,因此并不把这二位占卜人士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张裕显然道行要比周群厉害一些,直接测出了此次出兵不但只是可以占据汉中的地盘,却得不到原本居住在汉中的百姓,并且在退军途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