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赵淑带着几分试探地看向了许璀, “你……会介意吗?”
许璀道:“我喜欢清之的一切,包容和理解清之的一切。”
“但……爱是占有, 没有人会一点都不在乎从前。”赵淑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爱是包容, 包容一切。”许璀认真地说道,“我喜欢清之, 我爱慕清之,清之所有的一切, 我都会真心实意地去爱去包容。清之从前经历了什么, 你喜欢过什么人, 那都是从前。那是从前, 那是回忆, 而我与清之是现在,是未来。”
赵淑仿佛被许璀这样的话语打动, 她抬头看着许璀, 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曾经……曾经有很喜欢的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萧胥和赵淑在西秦的皇宫里面熟悉起来, 是因为萧臻对西域大肆用兵, 然后宫里宫外甚至全国上下都开始缩紧财政供给粮草。
那时候, 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得不节衣缩食, 各种奢华不再,赵淑和赵均的日子也日益艰难起来。
他们开始为了自己吃喝着急。
最初让他们住在了皇宫里面算是恩典和看重, 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的牢笼。
如若此时是在宫外,他们还能靠着范选等跟着他们一起到西秦京都来的臣子们一起想办法, 而在宫中, 各种桎梏和不自由, 让他们过得狼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淑接收到了来自萧胥的善意。
在宫中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遗忘的时候,萧胥带着一些只能说是简陋简单的吃食,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宫室。
“我想着,过来看望两位小殿下,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萧胥的借口是拙劣的,但却很好地照顾到了赵淑和赵均那可怜的脆弱的自尊心,“这一点点小心意,两位小殿下便不要嫌弃了。”
赵淑当然明白萧胥的意思,只经过了小小的犹豫,她便收了下来。
赵均却并不愿意,但他几番想开口拒绝,都被赵淑给拦了下来。
等到萧胥走后,赵均有些不太高兴地对赵淑说道:“那个……那个萧胥,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样的人,会看起来像个好人?”赵淑反问,“如果不收下,接下来几天都要饿着肚子么?”
“我们可以请求出宫去住。”赵均道,“宫外有范先生在,他能照顾好我们的。”
赵淑苦笑了一声,问道:“那么现在,谁能让我们出宫?西秦的皇帝陛下在和柔然的大军作战,根本不在宫里面,宫里面的那些皇后也好妃嫔也好,皇子也好,他们敢做主让我们从皇宫里面搬出去吗?”
这个问题问得赵均哑口无言,他静默了好久,上前来抱了抱赵淑的胳膊,道:“阿姐,是我想岔了。”
这是他们到西秦的第一年,这一年萧臻与柔然打得昏天暗地,几乎是以举国之力,与柔然争夺着那条重要的商路。
对那时候的西秦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是西边的柔然,只有消灭了柔然,那些西域的小国自然会俯首称臣——萧臻想要一统天下,便决定从柔然开始下手。
当然,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当时萧臻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在错误的时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最后便导致了西秦国力的急剧衰退——这都是后话。
对于才来西秦第一年的赵淑和赵均来说,他们并不能预知未来,只能艰难地在宫里面度日如年。所幸有萧胥笨拙又频繁的照顾,他们过得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赵淑和萧胥的熟悉,便是在这一来一往的小小吃食上建立起来的,早熟的少年郎和早熟的娇娘,他们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天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本能,然后便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相互剖白。
萧胥捧着自己亲手做的青团子,半是羞涩地塞到了赵淑的手中,声音糯糯道:“元嘉殿下,我以后能不能喊你的名呀……”
女子十五及笄取字,此时此刻的赵淑满打满算才十一,远不到取字的时候,故而萧胥含羞带怯,也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问一问,又生怕唐突了。
赵淑接了青团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胥无声又激动地笑了起来,发乎情止于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地喊了一声“阿淑”。
赵淑眨了眨眼睛,问萧胥:“那我喊你阿胥么?”
“若我的兄长还活着,我应当排第十五……不如你喊我十五郎。”萧胥这样回答道。
在西秦皇宫中呆了这么久,又与萧胥来往频繁,赵淑对萧胥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同情或者怜悯,她也是皇室中人,她有一些能理解西秦的景帝——萧胥的父亲的兄长——那样做的缘由,但又只觉得可怜可悲。
“你会……恨你的伯父?还有现在你的堂兄么?”在渐渐熟悉之后,赵淑忍不住问过这么一次。
萧胥思索了很久,最后却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赵淑是疑惑的。
萧胥道:“自己经历过的,和听别人说的,对人来说,是真真正正的两回事。我不记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事开始,就是在皇后身边长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