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春与赵淑是十分熟悉的,否则也不会在回京之后就首先到公主府来了。
当初赵淑带兵的时候,谢燕春是副将,因为他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之后便很快能独当一面,在赵淑的支持下,也成了一员大将。
对谢燕春来说,赵淑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这么多年来朝中对赵淑的风言风语没有少过,但谢燕春从来都不相信那些,作为一个武将,他有着与武将的单纯耿直不太相符的老练和沉稳。也正是这一份与众不同,让他在一众武将中脱颖而出,能成为凉州都督。
不过在赵淑面前,他仍然是直接而诚恳的,甚至在面对赵淑身边的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又喝下了一杯茶,谢燕春摸了摸自己肚子,看向了罗白,道:“能不能送点吃的上来,垫垫肚子——或者你催一催殿下就更好了。”
罗白下意识看了一眼与茶水一起送上来的两碟子点心,如今碟子空空而已,显然是已经被谢燕春吃了下去。“我让厨房做点热乎的。”罗白对自己的疏忽有些不好意思了,“将军想吃点什么?”
“不拘什么,面条也可以馒头也可以。”谢燕春懒洋洋地伸了下胳膊腿,“殿下若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不如就给我整理个客房睡一觉也好。”
罗白愣了一下,先应了下来,一边去吩咐了人煮面条,一边又差了人去北苑催促。
“殿下成亲的时候,我还在凉州呢,不知殿下收到我的礼物时候高兴不高兴?”谢燕春是认识罗白的,此刻说话倒是十分随意了。
罗白忙道:“殿下看过了,还说将军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殿下成亲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我实在是赶不回来,否则的话就应该作为殿下的娘家人好好地热闹热闹呢!”谢燕春说道,他比赵淑只小了月份,两人一直也是以姐弟相称的,“我还没见过驸马,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殿下这么喜欢?”他好奇地问道。
罗白正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赵淑的声音,只听赵淑道:“让你久等了,”话音落,她便出现在了门口。罗白松了口气,见热汤面也送上来了,便亲自端进去,摆在了谢燕春的面前。
谢燕春随口谢过,拿起筷子挑了挑,先呼噜吃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殿下府上的厨子还是这么喜欢酸甜口味。”
赵淑在旁边坐了,从罗白手里接了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了谢燕春道:“怎么大半夜先跑到我这里来?”
“总不能半夜进宫的。”谢燕春埋头专心吃面,随口回答道,“我在京中又没有府邸可落脚,驿馆我倒是去了一趟,人满为患,所以就只好来投奔殿下啦!”说到这里,他忽地抬头看向了赵淑,“殿下不会因为有了驸马就嫌弃我了吧?”
“嫌弃你还让你在这里吃吃喝喝?”赵淑白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茶。
谢燕春从汤面碗里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一本正经道:“刚才罗白说你在安慰驸马,据说驸马比殿下笑……所以殿下……这次?”他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表达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前不成亲没有驸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催得厉害,现在成亲了有驸马了,怎么还这么多事?”赵淑冷笑了一声,“不如想想你自己,我现在好歹有驸马了,你的妻子在哪里?”
谢燕春摆出了一个求饶的姿势,低头又呼噜了好几口面,吃下去之后,才再次看向了赵淑:“萧珊要回来了,你想好怎么办了么?”
“一个阶下囚,想我怎么办?”赵淑有些烦闷地轻嗤了一声,“你要是想和我讨论萧珊,那就吃完了面就滚出去,客栈驿站青楼楚馆,随便你去哪里睡。”
“别别……不提就是了。”谢燕春讨好地笑了笑,喝完了面汤,便把干干净净的碗交给了罗白,“那我能不能见见驸马?”擦了擦嘴巴,谢燕春问道。
赵淑瞥了一眼墙边的更漏,不冷不热道:“你先睡觉吧,这都什么时辰了,驸马已经休息了!”
谢燕春对赵淑的态度目瞪口呆了好半晌,简直不太适宜,他还想说什么,便只见赵淑命人去安排了住处,然后就有侍女恭恭敬敬地请他去歇息。
“明天你和我一起进宫去见陛下,今天你好好休息就是了。”赵淑抛下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等谢燕春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谢燕春想说什么,却苦于赵淑根本不给机会他,于是只好等着赵淑走了以后,才问旁边一直跟着的罗白:“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罗白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好道:“今天时辰也的确晚了一些。”
“可以前……以前就算是三更半夜过来,殿下也不会这样啊……”谢燕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难道是我正好撞到了殿下不开心的时候?”他嘟嘟哝哝地说着,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那些还没说出口的抱怨都堵在了嗓子眼,自己憋了个大红脸,只默默跟着侍女往前走不说话了。
谢燕春去了客房休息,赵淑却并没有回去北苑。
她独自一人在前庭的花园里面转了两圈,在夜色中,白日看起来婀娜多姿的花树,此刻便是阴森可怖,加上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