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家了。”马建国指着竹林下的几间破屋子道:“真的是有点乱,那也没办法,扫帚倒了也只有老唐一个抽。”
李新月看着这几间屋子心里越发难受。
“马叔,去你家吧。”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唐家婶子和那三个孩子。
听说三个孩子最大的五岁是唐娟的女儿张何花,最小的三岁,全都是唐叔在管。
早上煮给他们吃,然后将午饭放在锅里。
到了中午的时候何花就去锅里端出来,要喂瘫在床上的姥姥,还要照顾两个小的吃饭。
那两个小的就是唐叔的儿子唐昆的。
听说这俩孩子都是半岁的时候就丢在了家里交给了父母,两个年轻的就出去打工。
打的什么工啊,从来没往家里拿过一份钱。
孩子的开销全是老的在管。
他们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婶子,您坐。”听说李新月是厂里的领导后,马婶立即端来了开水,还有点拘谨。
“唉,坐,你喝水,你喝水。”马婶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脸上全是皱纹头发也花白了,端给李新月的是个糙碗。
这会儿纵然是再渴,她也喝不下去。
“婶子,我不渴,我今天跟着马叔过来是想给您说个事儿。”李新月道:“等一会儿马叔将村长叫来了我再说。”
“
是不是我家老马在厂里犯错了?”马婶立即就坐立不安了。
“不是的,婶子,马叔在厂里干得很好,不是的,您别多想。”李新月连忙安稳她。
等了好一会儿,马建国回来了,带来的村长也姓唐,是唐叔的本家堂兄只是远房的。
在他家排行老六,听建国喊他唐六哥。
“唐六叔,我是砖厂的人,是这样的,今天在上班的时候……”李新月当着马婶子将唐叔出事的事儿说了。
“天啊,这可怎么得了。”马婶失态的叫了起来。
马建国瞪了女人一眼。
“对不起,我是说,唐家这会儿没有他可怎么得了。”马婶说的是真心话。
“是的,我也了解了一下唐家的情况。”李新月看村长半天不说话知道他也受了些刺激。
这种事儿,放在谁头上都会蒙的。
早上还说说笑笑的一个人,转眼说没了就没了。
谁都难以接受。
“唐六叔,您看这样好不好,鉴于他家不能离人,我让马婶去帮忙照顾一下。然后这边呢,我需要村上派几个人帮忙找一下唐娟和唐昆,尽快让他们回来。”
“唐娟好找。”唐六叔叹了口气:“我听大哥说过,他们两口子在顺川的南桥工业园区上班,唐娟在里面打扫卫生。”
啊?
还真是有缘
份。
李新月此时手上没电话了,只能回厂里打。
“但是,唐昆怕是不好找。”
唐六叔说五天前唐叔收到了唐昆来的一封信。
“他说他和一个朋友合伙做服装生意,要八千块钱做本钱,让大哥尽快给他凑钱存到他的帐户里。”
写信来要钱的?
做生意要本钱?
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大哥当时就问我,说这钱该不该汇。”唐六叔道:“我就问他,你儿子是什么样的德行你不知道啊,你觉得他有没有那样的本事。再说了,这钱你家里能拿得出来吗?”
为这事儿,唐叔当场脸都白了。
“我还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没事儿,但是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额头有汗珠。”
这应该就是他发病的前兆了。
不争气的儿子!
“我估计着,他家里应该是有点余钱了。”唐六叔道:“听说,你们厂里的效益很好,工资很高。”
马建国没有吭声。
都是闷声发大财的,这种事儿当然不会想让人知道。
“还可以。”李新月道:“如果说他儿子是真的做生意,是个争气的,要八千块钱做本钱,唐叔应该是能想到办法的。”
在苏平安管理厂子的时候就有一个规定,谁家有
急事可以来厂里预支三个月的工资。
他是苦过来的人,知道一分钱都要难倒英雄汉,所以给工人们做了坚强的后盾。
唐叔手上应该还有余钱,再预支三个月的,或者再向工友们借一些,确实不是问题。
问题是,唐六叔说的才是事实。
“唐昆不是个东西。”唐六叔毫不客气的说道:“和他二叔一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儿也不体贴他父母,结了婚媳妇儿也管不住他,还带着媳妇儿一起打牌,娃儿全都不管……”
说起了唐家老二,李新月说了他在厂里。
“我给你们说,有什么事儿千万别让他经手。”如果说这笔赔款过了他的手,这边唐家人保证一分都摸不着。
“我们看他样子都不着调,没有理他,但是他一直在大喊大叫,说我们杀了人还黑心,索赔要二十万。”
二十万!
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