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李新月向他说起了市政会议室的装修情况。
“爹,我可是接下了,您要不要做?”李新月怕他忙不过来。
“当然要接,我还得多挣养儿女呢。”苏敬林笑道:“明天去看高厂长,后天我们就回临川。”
张秘书那里还等着呢。
自然是不能耽搁。
而且李总做事从来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
医院病床上,高厂长觉得自己这几天将这一辈子的罪都受够了。
“干爹,您受苦了。”高厂长做了手术脸色腊黄,满脸的憔悴。
这么两年多,李新月从来没见他如此落魄过。
“我算是明白了。”高厂长见苏敬林来了招呼他坐:“老兄啊,这人不管是权利地位还是金钱,都没有健康好使,比起好身体,那些算个屁!”
粗话都爆出来了,李燕瞪了他一眼。
“别瞪了,我就是有感而发。”高学峰叹息一声:“没生过大病的人永远不会有这种领悟,不过这种领悟是相当的惨痛。”
动了手术,身全不能动。
那啥,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
排出来的难,吃进去更难。
吃什么都得吐,而且还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
按着
高学峰的意思是,既然都要死,老子能吃得下啥就吃啥吧。
可是,想着欧阳教授的话,再看着为他操心的妻儿,身边鼓励自己的亲戚朋友,好吧,他忍了。
“高厂长,这个领悟我也有过。”说着拍了拍自己那条受伤的腿,而且苏敬林是早早的就看透了。
“对对对,咱们算是革命战士共过患难的。”高厂长一下明白过来:“老兄,你很了不起,一路走了过来。”
听李新月说过苏敬林的事。
大教授被人污蔑不说,还打断了腿,连亲人都抛弃了他纷纷与他断绝关系。
那种痛已经不是心疼能承受的了。
所以他后来脑子气傻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有些时候平安平淡健康就是福。”苏敬林对高学峰说道:“既然躺在这床上了,咱就得认命,好好的配合治疗,回头好了也不用再去拼命了,都是从閰王手中捡回来的一条命,别人不珍惜我们自己还得爱惜一点才行。”
李新月想你是来安慰干爹的还是来撒盐的啊。
不过到底不敢说出来那样很伤他的脸。
“老兄啊,这话我听进去了。”高学峰点了点头。
他以前是真
的蠢,仗着自己年轻感觉自己什么事儿都能扛。
现在他几乎能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个病了。
“地球少了谁都能转动。”李新月不由得插嘴接话:“不管是爹还是干爹,您俩都得好好的,你们好我们才好,对不对,干妈。”
“新月说得对。”李燕连忙道:“以前也怪我没管你,以后都得听我指挥,这可是你说过的,这个家我当。”
“好,听你的听你的。”高学峰再也不想去争了。
知道李新月了苏敬林要回临川,是为了那个张秘书说的事后,李燕感慨不已。
“老高,你说咱们这什么运气?”李燕将两人送出去后小声说道:“捡到一个女儿简直就是捡到一个宝,新月这丫头啥都懂,可乖了!”
连市里的秘书都称叔叔了,这小嘴甜得能腻死人,让书记都对她高看一眼。
“说明你眼光好。”高学峰适时的拍了拍妻子的彩虹屁:“街头这么多姑娘,这么些年姑娘多得是,也没见你将谁认成干女儿。”
“那是那是。”李燕飘了起来,她还真是有这个本事啊。
虽然夫妻俩在医院,也少不了的开着玩笑。
隔壁床的一对夫
妻相互看一眼,都得了这个病了还能笑得出来吗?
“日子是自己在过,愁眉苦脸担心焦虑过一天,开开心心的也是过一天。为何要一直苦着脸呢?”李燕是街道办的主任,劝说的本事足足的:“再说了,咱这病不就是焦心给弄出来的吗?再焦心就该更严重了,开心一点吧,好好过,争取再活五十年。”
对方笑了,只是笑中带着苦涩。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
他们也是看出来了,这对夫妻有钱有关系。
那个欧阳教授每天查房都要多给他们说几句。
而自己的主治医生也不过是一个副主任医生,一点儿也不出名。
查房的时候他还得问欧阳教授听得心里洼凉尘凉的。
同样是陪床,自己妻子连租一张两元钱一晚的椅子都舍不得,对方却总有儿子来守着,还让他娘回去睡觉。
本地人啊就是有钱有关系,真是好。
听他们羡慕自己说是本地人,李燕愣了一下。
“我们是外地来的,住在干儿子家。”李燕道:“管他哪儿来的,反正相信医生能治好就行了。”
花钱买命,也是因为来到了这个地方找到了好的医疗设备和好的大夫
。
李燕的话那对夫妻不敢苟同,却也只敢在心里羡慕嫉妒。
同样羡慕嫉妒的还有临川新兴起来的两家装修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