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余凉在风止夜房中,除了吃,就是睡,对于时间的感知,无非就是通过每日三餐的轮换来判断。
闷出生天的日子总算在今日有了转变,她从午时送来的食篮中发现了一包香囊,其香味正是风止夜素日喜用的冷梅香,两者几乎别无二致,仅有的不同,便是其中夹杂着些许异色的微末颗粒。
食篮中除香囊外,就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能让断月教众冒死违令地给她送来这等可疑之物,又恰好是这几日,想来此人与万山定有关系。
里应外合是吧?余凉笑了笑:“找我,你算是找错人了。”
她捂紧鼻子,将手中香囊一烧殆尽。
万山送来相似的梅香,其作用无非就一个,让她想办法将其调换。
能对她这般信赖,想必她身居风止夜房内的消息在总舵里早传成了什么桃色八卦,才让万山误以为她有掉包风止夜贴身之物的本事。
岂不说她根本做不到,就算能做到,她也不会任由万山设计坑害风止夜。
重要反派二号,还不到他该死的时候。
在余凉猜想万山会如何对付风止夜的时间里,总舵各处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
这日上午,风止夜替余凉提着镇狱剑,背挎随身包袱,看着此刻紧抱房柱,说什么都不愿离去的余凉,既无语又疑惑,却因难得见到她在自己面前耍小性子,竟没有半点生气。
“你留下来做什么?”风止夜无奈道。
已忙完手头事务的风止夜终于想起了她这个房中客,今日本是来亲自送她出总舵,可她却怎么都不愿走了。
余凉扒拉着柱子,摇摇头,“我……我还没休息够,我不想走。”
连等数日,都没等到万山的下一步动静,她若是这时候就走了,算怎么回事?岂不白等?
她可不能走。
余凉神色坚定,抱着柱子的手都更用力了些。
风止夜心底最深处的小心思又悄然颤动。他当然不是非得赶她走,是他清楚地自知,她留下,想的定然不是什么相伴左右,而是另有他所不知的意图。
只是此刻她的执意留下让他心若腾云,总觉得她似乎并不抵触与他同在总舵相处的时光。
两人正在房中僵持时,几声急促的重响叩击房门,风止夜说了句“进来”,余凉便瞧见了来人就是那日给她送来香囊的断月教众。
她记得他的名字,傅辰。
傅辰俯首行礼,面色极为凝重,却还是瞥了眼一旁的余凉,没有急着开口。
“你就说嘛!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余凉按捺住激动,生怕风止夜再赶她走,连忙举手发誓,“我绝不向外透露半句,若有违誓,就留在总舵打一辈,啊不,打十年工!”
傅辰察觉风止夜的神情里并无不满,便识时务地开了口:“德城急报,悟禅山庄的连晚亭集结近百人包围了德城分舵,扬言要报灭庄之仇,分舵形势危急,怕是撑不了几日。”
余凉闻言大惊,连晚亭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是断月楼屠杀了悟禅山庄?孟行云吗?不对……断月楼的每个分舵虽不比总舵隐蔽,却也是相对难寻的处所。
分舵加急前来报信,想必这个德城分舵就在距离总舵不远处,而孟行云只知屠庄者为何人,又怎知分舵所在?
除非是楼中人有意泄露……
万山。
余凉登时醒悟,萧寒尽之前说的他另有谋划,看来就是借连晚亭报仇之心,引得断月楼外乱,再加上万山这个内忧,两者夹击,让风止夜防不胜防。
而万山的目的是想坐楼主之位,自然不会轻易透露总舵之处,但卖掉一个分舵,便可声东击西,让正派侠士去吸引断月楼的注意,自己则可趁虚而入。
这招谋划,应该就是萧寒尽能说动万山的原因。
德城分舵之于总舵的重要性,风止夜远比余凉更加清楚,事发突然,远水救不了近火,能及时支援德城的便只有仅一日路程的总舵了。
他正迟疑是否支援时,身旁的余凉却一把夺过镇狱剑,横在了傅辰脖侧。
不等风止夜出言质疑,余凉率先逼问道:“除了德城分舵遭围,总舵是不是亦有危险?”
此话一出,前一秒还为余凉倒戈相向而震怒的风止夜立刻熄了怒火,她一言点明了眼前的局势,若派兵支援,总舵必有危难。
风止夜松开袖袍下紧握的拳掌,不再有阻拦余凉的想法,任她继续挟持傅辰。
傅辰一看余凉非但没找风止夜的麻烦,还反过来胁迫自己,心底虽然已是大惊失色,但面上仍装傻不语,满脸求助地望向风止夜。
余凉笑道:“你不用看他,香囊我没用,站在你面前的风楼主依旧身体健全,好得很,杀你一个,再杀万山,都不是问题。”
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傅辰知道大事不妙,不必再装,身形一动便要试图挣脱余凉的束缚,未等余凉反制,傅辰就已被风止夜拧断了脖子。
余凉愣住:“你不听他多说几句?”
风止夜抬眸看她,墨瞳幽深:“我信你,不如由你来说。”
说什么信不信的,都杀鸡儆猴了,若是她还敢骗他,刚才死掉的傅辰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