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生活在人群之中,就永远身处于江湖之内。
换了新身份,找了新工作。
脱离了原来的一切。
沈墨依旧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
“平台压榨你,商家欺负你,那是阶级矛盾嘞。”
“平台用恶性竞争的机制,引导我们抢单,那是转移矛盾嘞。”
“孬蛋,你可不能被资本家给当枪使了,把拳头对准你的工人兄弟。”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一处空旷的小巷子内,围满了外卖小哥。
孬蛋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都是实打实的肌肉疙瘩。
而沈墨,却还在跟孬蛋讲解着阶级矛盾的转移。
孬蛋懂不得那么多。
但他懂得,有钱人抢他们的饭碗,那就是不中。
“狗蛋儿,你细皮嫩肉滴,耍起拳头来可不要哭爷爷告奶奶。”
“你要是认输,就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滚球,俺就饶了你。”
很显然,孬蛋不懂沈墨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他电驴上的那盒华子跟飞天茅台太招人恨记。
周围的外卖小哥,都给孬蛋加了油。
“孬蛋,揍他狗日的。”
“别给俺们河南仔丢人。”
“上,弄死那个鳖孙。”
随着周围人的拱火,孬蛋得意至极地走了过来。
他带着极其强大的攻击意图,先是抬腿朝沈墨的肚皮上踹。
沈墨看上去文文弱弱,白白净净,但动作却意外地灵活。
只见他侧身一扭,躲了过去。
但孬蛋却一脚踏空,上半身的压力全部沉了下去,他双腿跟劈叉似得差点摔倒下去。
嘶——
只听裤裆传来撕裂的声音,扯着蛋的痛感让孬蛋充满了怒意。
“我嫩娘嘞。”
孬蛋起身对准沈墨的胸口又是一拳。
只见沈墨一脸淡然,胸口顺着他的拳头往后倾去,然后故意往前一拱。
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孬蛋逼得后退,身体踉跄地保持不了平衡,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摔倒无所谓,可是他那开衩的牛仔裤却闹了大笑话。
红色的本命裤头,显露无遗。
众人都发出止不住的嘲笑声。
“哈哈哈——”
原本一场严肃的打斗,却变成了玩笑似的氛围。
沈墨看准时机,连忙双手作揖,态度客气地朝周围的外卖小哥兄弟说道。
“我狗蛋初来乍到,多有得罪。”
“为了表示歉意,今天在场的兄弟,一人一包红塔山,去苍蝇馆子旁边的超市,挂我狗蛋账上。”
慷慨的行为,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狗哥大气!”
“狗哥我挺你!”
风向,很快倒向了狗蛋这边。
这让地上的孬蛋十分没有面子。
这个突然到来的新人,似乎很懂得收买人心。
但这小子,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来这种地方肯定带着某种目的。
直觉敏锐的孬蛋,并未被沈墨给收买。
当沈墨伸手要跟他和解时,孬蛋却一把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少装好人。”
他骂完,独自逆着人群走了出去。
沈墨无奈地看着孬蛋的背影,心里也委屈。
这河南小年轻,还挺有个性。
夜晚十点。
忙碌了一天的担子叔,看着逐渐减少的单量,才肯回到宿舍洗澡休息。
宿舍门口,沈墨早就恭候多时。
一盒华子,今天散烟散得差不多了,仅剩下两盒。
一盒给担子叔,一盒给中间人。
人情世故,世故人情,上下五千年的优秀传统。
至于那瓶飞天茅台,一点儿没动,包装都没打开过。
沈墨也不爱喝酒,要喝也喝红酒。
白酒给他的感觉,就是水兑酒精,喝起来不艺术。
喝白酒,追求的是比谁更能撑得住,是应酬,不是享受。
“担子叔,您回来了?”
沈墨看着满头汗水,衣服湿透的担子叔,主动上前将手中的华子塞入他的手中。
担子叔象征性地反抗两下。
“咦——”
“你看你这娃,来就来,还带啥礼物嘛。”
毕竟是有求于人,不送点东西,说不过去。
沈墨懂事地笑了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呢。”
“对了,中间人您请了没?”
看沈墨这么惦记自已,他的事儿,自已自然也不会忘记。
担子叔得意地拿出手机晃了晃:“早就约好嘞,在湘记私房菜等着俺们呢。”
听到这里,沈墨就放心了下来。
“你等着,我洗个澡,换身衣裳马上陪着你去。”
担子叔自然也知道沈墨心里着急,于是走向宿舍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沈墨规矩地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月色,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冬的天气,加上冷飕飕的风,刮得他的脸生疼。
沈墨紧了紧衣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