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古道瘦马。
陈仲初骑着老马走走停停,两日走了三百里。
老马虽说无法长期奔跑,但耐力却是十分强大,两日以来仅在河边饮过几口溪水,吃些枯草。
至于李天风跑哪去了,陈仲初不知道。
估摸着是追错了路。
晌午,地处北边的秋日正暖,不远处小桥边屹立着一座茅草屋,炊烟袅袅。
这里几乎没怎么受灾,路边还有不少绿荫小花,但深处峻岭,有户人家实属难得。
陈仲初拍了拍老马脖子:“在这歇歇吧,我看能否去给你弄些炒黄豆。”
战马与野马不同,它们很少吃湿草,特别是年纪大的肠胃更是不好;平日里在军营好吃好喝伺候,跟着自己出来还要受苦,实属不该。
老马停下脚步,喷出一股鼻息,摇头晃脑,期待能吃上炒黄豆。
陈仲初牵着它跨过小木桥,有个老汉在溪水边锄地。
“大爷。”
或许是溪水声太大,老汉并未发现有人到来,举起锄头时听到呼喊,浑身哆嗦了一下,险些一锄头挖在自己脚上。
刚想骂人,转头一看是个年轻道士,这才笑出一排大黄牙道:“你这后生娃娃,吓大爷一跳,呵呵呵。”
陈仲初看着对方和蔼模样,也尴尬的笑了笑,客气询问:“请问大爷家有黄豆吗?我想买一些。”
没想到,老汉家还真有。
很热情的招呼陈仲初进入茅草小院:“你啊来的正是时候,前些天刚晾干的,准备拿去城里卖呢。”
袋子里确实是两大袋颗粒饱满,上好的黄豆,估计有百来斤。
陈仲初眼睛停在了对方的双手上,忽然心生警惕。
这位大爷手上的老茧可不像是做农活磨出来的。
大爷见他皱眉,面色也有些不悦:“小伙子,你不会是想压价吧?”
“告诉你,老汉我在这种了几十年黄豆,什么货什么价可瞒不住老汉。”
陈仲初回过神:“那哪能啊?这样吧,您多放些精盐,帮我把两袋黄豆都给炒了,一共多少钱说个数?”
老汉一愣,瞪着一双浑浊老眼,仿佛看向冤大头似的,歪嘴斜眼一副财迷像:“精盐可不便宜哦~”
盐分粗细,且此物掌握在朝廷手里,私下买卖或制造都是违法的事儿,轻则面临数年牢狱或流放,重则砍头的重罪。
老头家里确实有不少精盐,但那绝对是合理合法买来的,花了不少钱。
陈仲初如今腰缠五千两现银,又如何会在乎这点钱?
在怀里假装摸索一阵。
同时心念一动,远在千里的道观内,三颗银元落入手中。
“够了吗?”
当代黄豆价格不算便宜,可哪怕是上贡的极品也才百文一斤,十斤一两银子,百斤便是十两。
老汉得见三十两银子,笑的泡沫星子乱飞:“嚯嚯嚯够够够!”
一抹嘴边馋出的口水,将银子夺过揣进兜里。
“我这就去给你炒黄豆。”
陈仲初看他一手提起百斤的黄豆,如提一只小鸡般轻松,朝屋里走去。
心中已然断定:是个高手!
而且还是那种,连自己都无法探查出境界的高手。
“大爷,您贵姓?”
“什么贵不贵。”并未意识到自己被看破的大爷,转头指着笑出的满口黄牙:“老黄,黄牙的黄。”
很快屋内厨房,便传来噼里啪啦,以及铁铲与锅交织的声音。
站在院外的老马闻到香气,止不住要往屋里挤,它想吃黄豆。
陈仲初无奈之下将其拽出,拴在了一棵大树上。
老黄炒黄豆很仔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锅,放在院里随意搭建的石桌上。
陈仲初闻着确实很香,抓上一把放入嘴中:“嗯!不错。”
旋即装作随口问道:“老黄你在这住多久了?”
不知从哪拿出个烟斗的老头,吧唧了一口:“三十年咯。”
“一直都一个人?”
“倒是也不是,二十年前是两个,不过我和他去了黑风镇后,他没回来,就只剩我了。”
听闻此言,陈仲初缓缓看向老黄,笑道:“所以,您是个左撇子剑客?”
黑风镇妖物众多,能去了活着回来,实力不会低。
老黄听闻面色一冷,转动眼珠盯着他。
沉声道:“你看出什么了?”
面对那双褪去浑浊,绽放出强大杀气的眼神,陈仲初怡然不惧,说出自己的推断:
“我来时,你拿锄头用的右手,但左手却布满老茧;证明你其实是左撇子,而刚才在屋里炒黄豆,你握铲的姿势像握剑!”
说出此话,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观察力。
生活,都是细节啊!
“是个屁!”
老头听闻,撇着嘴‘嘁’了一声,不屑道:
“左手老茧多,是因为这些天徒手勒黄豆弄出来的。”
陈仲初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面露愕然;墙角确实堆着诸多豆萁。
“就你这眼力劲儿,还不如那匹老马。”
面对老头毫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