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阴雨绵绵,雨声淅淅沥沥。
一道身影立于窗前,俯视下头零星几个在雨中奔跑的人,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新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你是?”
“妈。”
“是小玉?!”电话那头的碗筷声停顿下来,言语间溢出欣喜之意。
“是我。妈,有件事,想问问您。”
“嗯嗯,你问吧。”
“我……我爸爸,葬在哪儿的?”
话音未落,那头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妈!你怎么了?!”
一分钟过去,电话里才传出一句话:“小玉……你都想起来了?”
答案是肯定的。
“是,我都想起来了。”沈润玉的声音低沉,有几分晦涩阴郁。
“你爸……在英雄墓园。”那头的声音恍若一瞬间苍老了十年。
沈润玉攥紧的手心不曾松开,他闭了闭眼,又明知故问般低声开口:“为什么?”
电话那头一声浅浅的叹息回荡在耳旁。沈润玉靠着窗,透过玻璃遥望天边。
沈书梅扶着墙缓缓坐下,也不管地上的一堆碎瓷片,开始说起往事。
“你爸总说,我们老家后山上的风景好,我就想啊,把他葬在那儿吧。可是你爸的上司领导,还有同事们,说你爸,是为人民牺牲的,他的牺牲,应该受到万人敬仰,被人民铭记。我又转念一想,你爸是人民警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人民安居乐业,他的死,也应该被人记住,人民纪念他,他在地下,也会高高兴兴的吧。所以,我一手操办了他的后事,最后,他成了一把灰,我交给领导,他就长眠在英雄墓园了,和那场战役牺牲的队友们一起,成了那里头的一道风景……”
说着说着,沈书梅竟泣不成声。余枫然的死,是她一辈子的痛啊!
“等高考完,我就去看看他。”
沈润玉两行清泪无声滑落。黑夜掩盖了一切,床上熟睡的人不时侧身,并未察觉任何。
……
“阿玉,这个题怎么做?”
在医院的第一个月末,莫思深终于拿起笔,准备冲刺高考。
虽然,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不等人,再不拼一拼,就来不及了。
沈润玉走过去,拿起莫思深说不会的题一看,看完又瞥了莫思深一眼,感到无语至极。
“你都学了些什么?这题是高一的内容,一道函数综合分析题,你得想想函数的性质。”
说着他握住莫思深执笔的手,在草稿本上分析起来。
“你看,题目上给了这个信息,由此可知这是一种什么函数?很明显这就是分段函数……”
两只修长的手交叠相握,带着笔在洁白的草稿纸上留下一串工整隽秀的字迹。
沈润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思深耳边,弄得他耳朵痒痒的。
听不进去沈润玉讲了什么,只记得沈润玉身上的味道使人舒服。莫思深突然伸出手,按住那只带着他在纸上游走的手。
“阿玉。”
“嗯?怎么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空气突然凝滞,沈润玉没有回答,他的大脑仿佛突然死机,停止了运转。
“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沈润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回答。
莫思深轻轻摇头,就着左手顺势一拉,沈润玉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莫思……”
“嘘~阿玉,我没有正式地追求你,那现在,我问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
“阿玉~~~”
“嗯……”沈润玉挠挠头,支吾着答应,脸上发烫。
“嘿嘿,阿玉,从今往后,你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我的人”了。”
莫思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抬手扣住沈润玉的头,温柔而缱绻地吻上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两个人身上流动。
“老大,我来……老大你?”唐燃推开门的一瞬间便看见椅子上姿势暧昧的两个男孩,他愣住了,原地石化。
六目相对,气氛一度尴尬。
“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唐燃反手把门迅速关上,心脏怦怦直跳。
老天!他都看到了什么?!
唐燃缓过神来,偷摸着轻轻将脸贴上门,竖起耳朵窃听动静,模样猥琐的很。
病房内,才刚刚碰上的唇瓣立马分开。沈润玉从莫思深身上退下来,面色绯红,目光飘浮,他三两步冲进浴室,反锁了门。
“我真服了!”莫思深怨恨上了门外的某人,某人身后忽然透出一股凉意。
“滚进来!”
门再次被打开,唐燃掩唇装作咳嗽,问:“那个……今天天气真不错啊,老大你……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你说呢?”莫思深话里染上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真想把唐燃扔出去啊!
“呃…哈……哈哈,老大我……不是故意……”
“以后进门前先敲门,懂?”莫思深深吸一口气,才把怒气压下去。
“懂!懂懂懂!”唐燃忙不迭点头。原来传言沈润玉有男朋友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