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否极泰来(八)(3 / 5)

井里打出的水冰凉,邵日宛舀出一大瓢喝了口,感觉浑身都精神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眼,叹道:“今天天真好。”

“是啊,”方胜心不在焉,“暖起来了。”

邵日宛却觉得自己一直过在寒冬里,四处都是深得没膝的大雪,烈风呼啸卷集,他好似已经过了六个严冬,环顾四望不见回路,而如今才终于见到了春。

该给筹备单衣了,魏长泽体寒,冬天的行装是邵日宛回来时现给置办的,他自己从不管这些,新年那日推开门相见,只穿着黑色单衣落了一身雪,如今天暖了,他又还穿着棉衾不换。

还应该是黑色短打,金线纹祥云,胸口绣麒麟兽,又帅又大气。

他心里盘算着。

四月初,柳絮纷飞扰人,法会临近尾声。

赤胆城内。

邵日宛站在窗前,拿着个小壶浇一盆花。

魏长泽自身后环住他,下巴也枕在他的肩头。

外面的白色棉絮飘进了屋里,大片大片的落在打开的书上。

魏长泽道:“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1

邵日宛笑道:“这些东西烦死了。”

说着将窗关上了。

魏长泽将人情账如今一一还清,这世上的声讨之声愈演愈烈。

风雨漫天的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不欠任何人了,接下来只等最后讨回自己的帐了。

这世上化神期大家不多,超过半数都愿意为剿灭一个魔修而出力。

法会之上,坐坛高有百米,立于山顶,风声凛凛吹拂开众人宽大的衣袍,莹莹蓝光若隐若现,在坐坛中心射出,有近十位化神期修士围坐于此。

这些人均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身后站着都也都是能叫得出名号的青年才俊。

麻子脸道:“我等已明前路难寻,虽人微言轻不足一提,也均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天道公正,这祸患留不得,危途大道。”

吴鹏是化神期的武修,鬓角微霜拢于脑后,长得就仁义礼智信,坐于坛中,“不过是一个魔修,我等合力,定能铲除。”

必须得合力,因为谁也不想会独自出头,若有失手惹上这个魔头,那岂不是自讨苦头,众人聚于此处,终于决定风险均摊。

李舒立于人群最后,沉默无语。

一群人端着架子,谁也不肯纡尊降贵,就连讨价还价也要让身后弟子看着脸色替其说话,自然是奇慢无比,却还是将此事定下了。

李舒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去,看着这些妄想遁入仙门的修士,只觉得极为可笑讽刺。

忽然他的视线和化德门的年轻掌门人对上了。

他对这人有些印象,这些天日日讲经念学,这人叫方墨,说的话很有意思,却像是个呆子。

那人的视线与他短暂的交错,却马上慌张地转开了。

李舒莫名奇妙。

再回去时天已经很黑了,众人飞身而下,李舒还未推开门,就知道里面有谁。

郑千秋坐在一片黑暗中叫了他一声,李舒便回了句‘师父’。

“您不是追求自由去了?”李舒调笑着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郑千秋却直接道:“魏不忌一事你不许插手。”

李舒挑了眉,一时没说话。

郑千秋道:“他入了歧途,有错在先,你现在是代表了十二坞的立场,看清大局。”

李舒笑容慢慢地落了下来。

郑千秋接着道:“非我不顾忌师徒情谊,他杀戮过重已犯了忌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十二坞百年基业,一直不招惹是非,不能在此处毁了声誉。”

“你既然已是掌门人,就该担起责任,”郑千秋深深地看向他,不容反抗地道,“做人就是这样,一路有舍有得方得始终。”

李舒沉默半晌,苦笑着道:“徒弟明白了。”

郑千秋道:“如此甚好。”

李舒此时恍然想明白了方墨的那个眼神的意味,当年事出时,他连夜赶往石寿庄,是见过这个人的,他也帮过魏长泽一把。

不过当年也是一个黑夜,他没看真切,也没记在心上。

原来他早自己一步受了良心煎熬。

日子定在三日后,四月十日,黄历上写宜出行,婚丧嫁娶,忌动土。

赤胆城,兵临城下。

未鸣战鼓,剑却已然出鞘。

今日起了一个大早,魏长泽系好袖口绑带,前襟处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仿佛要扑出来,他转身看了一眼。

邵日宛微笑着替他整了整领口。

魏长泽抓住他的手道:“给我也加个buff?”

邵日宛便按过他的脖颈,在脸上亲了一口,“刀山火海,待君凯旋。”

“成。”魏长泽简单应道。

自诩正道人士自然不一样,飞身立于半空,看着魏长泽好似悲悯。

魏长泽仔细想过,好似宋长彤也是这样的修为和年岁,原来相貌差别竟影响也有如此之大?

来者约有百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气势倒是极其足。

一山羊胡白衣男人开口道:“认罪伏诛,为时不晚。”

魏长泽正欲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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