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愣住，全然忘了该有的反应。
沈复坐在轮椅上，如深渊一样深邃的俊目里，仿佛有风暴在涌动，他双手紧紧的抓着轮椅扶手，手背青筋爆起。
沈复在病房里等了陈瑶很久都没等到她，打她电话又一直显示在通话中，他再也等不下去，便让护士用轮椅推他出来找陈瑶。
结果刚好看到她在不远处打电话。
怪只怪他耳力太好，明明隔了几米远，却还是听到陈瑶用意大利语叫电话那头的人亲爱的，剩下的对话，他也一字不差的全听到了。
陈瑶说她来照顾他，只是出于感激，只是为了报答他而已。
她说她爱的，只有一个人。
原来这段时间不是他的错觉，陈瑶和他之间，的确有了难以逾越的隔阂。
沈复眼里的受伤，让陈瑶觉得难受极了，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坠入无尽寒潭，除了冰冷，还有窒息。
“沈……沈复，”过了好久，陈瑶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忐忑不安的看着沈复，艰难的张了张嘴，“你……你都听到了？”
沈复眉峰紧紧的蹙起，眉宇间尽是隐忍，刚毅的下巴紧绷着，形成一个凌厉的弧度，连薄唇，都
紧紧的抿着，眼神更是锐利的像要杀人。
他浑身上下都在透露一个信息:他怒不可遏，却在拼命忍耐。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坚持到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陈瑶还爱着他，只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远离他。
只要陈瑶还爱他，不管多久，他都可以等。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陈瑶说她对他只有感激没有爱的时候，他的信念忍不住开始动摇。
难道一直以来，真的一直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我……”陈瑶想解释，说刚刚那些话不过都是在演戏。
可是她又想起了宋北川的话：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义父派到你身边的眼线。
她看了看周围匆匆路过的人，又看了看沈复身后的护士，不敢解释了。
她要提防的也不仅仅是此刻，还有未来半年的每一天，稍有不慎，就会让程程陷入危险之中。
要想保护程程，只能远离沈复。
想到这儿，陈瑶硬气心肠，说到：“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就不用再亲自和你说一遍了。本来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明天我
就不来了。”
沈复双目猩红，他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上还打着石膏，刚起来一半，又重重的跌坐了回去。
陈瑶吓得，连忙往前冲了几步。
护士也急的大喊：“沈先生，您的腿还没愈合，不能用力，不然很有可能会留下终生残疾。”
“滚开！”沈复一把挥开护士伸过来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瑶，一步一步朝陈瑶走去。
那凶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陈瑶掐死一样。
陈瑶害怕沈复摔倒，又不能伸手去扶他，只能强行克制住自己想冲上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紧张的盯着沈复。
沈复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提高一分，随着沈复的移动，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短短几步路的路程，沈复却走了一分多钟，每走一步，他额头上的汗就多一层。
腿骨里的钢板像刀一样，一下一下的磨着他的肉他的神经。
陈瑶的心，也跟被人用刀狠狠割了一样，她多想去帮沈复一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沈复在陈瑶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即使遭受着这样的痛苦，他的
气势依然是那么的强大。
在他身影的笼罩下，陈瑶的心不由得一颤，狠话，几乎就要说不出口。
她只能逼迫自己移开目光，看着远处说到：“我不爱你了，我对你只有感激，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请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那对我是一种负担。我只想和我自己所爱的人，无忧无虑的快快乐乐的生活。”
周围的气息瞬间降低，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明明是在空旷的室外，陈瑶却觉得逼仄的不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沈复逼迫陈瑶抬起头来，他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痛苦，“陈瑶，你想好了，你接下来说的话将决定我们的结局。只要你说你还爱我，那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此生我都必不负你。但如果你说……你对我当真没一点感情了，我以后，绝不再纠缠你。我们，一刀两断！”
他的心太痛了，痛到失去理智，所以才想用一生作为赌注，来换陈瑶一句真心话。
这是一场豪赌，用一生，来赌陈瑶对他一秒的心疼。
他相信，只要陈瑶对他还有一丝感情，就绝不会放手。
陈瑶震惊的看着沈
复，连心痛都忘了掩饰。
悲伤，痛苦，内疚，无可奈何，种种情绪从陈瑶眼底一一闪过。
她和沈复，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也是，沈复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在她三番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