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安率领大军抵达玉门关的时候,换防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八刺沙衮。
换防的是丁小乙所部的西烈军,路上两军相遇时,远征军身上散发出来的骄傲和高昂让他们一直以来的强大自尊受到了挑战。
虽从未有人挑明,但谁都知晓西烈军乃是河西各军中的魁首,还是由叶侯亲自操练起来的一军,但这一次远征军的战绩着实太过辉煌,以至于捷报传至凉州府后,百姓们无不夸赞。
因安西未定,丁小乙需亲自率军换防,瞧见西烈军儿郎们这帮的气势低迷,于是便许诺带领他们在安西之地立下更大的战功。
叶安对于他激励士兵的做法非常满意,自己手中的这支远征军是临时动员起来的,虽说都是老兵,可回到凉州府后便要就地解散。
当然在解散之前该表彰的要表彰,该赏赐的要赏赐,该处罚的也要处罚。
有赏有罚,有规有矩,如此军队的威仪才能立起来,且无论这支军队是否是临时动员都一样,这就是叶安给远征军将士,给安西百姓树立的榜样。
远征军的队伍自从进了玉门关便不需要补给了,一路上都有百姓箪食壶浆的前来迎接,那场面让每一个出征的将士心潮澎湃,父老把他们看作自家的侄子,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士兵们的箱车里送,甚至还有拉着自家女子前来捉婿的……
这一幕看的叶安都是目瞪口呆,倒是边上的狄青不以为意道:“这有啥可惊讶的?咱们军中的儿郎哪一个不是好男儿?
且不说这趟出征归来后身价不菲,单单是一个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名声就足以让百姓们当作良人女婿般看待,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小女女正是择婿的好机会!”
叶安欣喜的点了点头:“原本以为百姓们更多的趋于读书人,没想到对军中的好儿郎也是如此看重,我这些年下的功夫算是没有白费。”
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狄青冲着叶安一礼后道:“狄青出身微末,最是知晓军中汉子的卑微,原先在军中体会多少冷暖,如今河西兵卒这般风光,全赖叶侯改变,狄青在此谢过叶侯!”
叶安苦笑着摆了摆手:“莫要说这些,军人本就是为国御敌所在,亦是百姓安居乐业之屏障,本应受到这般礼遇,只是国朝之政如此,好在咱们河西不同国朝,我也能施展手段。”
狄青认真的看向叶安,半天之后才小声道:“侯爷应该知晓河西不同于国朝意味着什么,狄青认为终有一天是要兵戎相见的,范知州在湟州练兵,不就是为了抵挡国朝的侵袭吗?所以狄青认为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好吧,像狄青这样的声音在河西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就算是柳永这个曾经的“忠君爱国”份子都在受到河西的影响后开始提出主动进攻策略。
但叶安知道一切的一切都还不成熟,看向狄青认真的说道:“你觉得现在的河西与西夏哪一个强大?”
马背上的狄青微微握紧缰绳,皱眉深思许久后道:“河西略强于西夏!”
“咱们能与西夏一样以劫掠为主的南下吗?”
“自是不能的!”
狄青想也不想的回答,但随即便明白叶安的意思,呆滞了许久后道:“侯爷的意思是咱们南下无法占据大宋的土地,只能像党项人一样劫掠一阵便走?为何不能如同安西一样,一边攻城略地,一边改造百姓们的想法?”
“哈!”
叶安打了个响指:“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安西百姓多为分散部族,他们可并非团结一心的同宗同族。但国朝不一样,汉家百姓在有些时候最是团结,他们有自己的宗族,有自己的血脉传承,有千年儒家带去的稳固思想,想要改造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咱们一直是以堂堂之师,正正之旗出征的,怎能背叛国朝?”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清楚了,狄青知道想要获得进攻国朝的名分几乎毫无可能,就连打出“反宋复周”的旗号也是痴人说梦,毕竟叶安祖上与后周一点关系也没有……
“咱们不能为了战争而发动战争,这种的行为殊不理智的。”
狄青长叹一声:“末将知晓,只是不同国朝一战,心中的桎梏便永远存在,将士们也是如此。整个河西人都知晓咱们已经不同于国朝,而国朝似乎也在积蓄力量,兰州的守军成倍的增加,怀德军,镇戎军的人已经驻扎其中……”
“这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咱们现在是巴不得有人来进攻河西,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用兵讨伐,当然国朝是个特例,就算国朝率兵而来,也要先礼后兵,以威慑为主。”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用兵国朝?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呢?”马背上的狄青有些烦躁,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又轻轻的放下。
叶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道:“我希望的战争是一场以解放为主的战争,解放的是谁?当然是贫苦的百姓,当国朝的百姓被压迫的活不下去,当他们用自己的脚来投票时,这场战争才会变得有意义,因为国朝已经变成腐朽,衰落,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