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是个行动派,说走便走的性子,叶安同样也是个行动派,不过他在行动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绝不启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离京之前必须回家亲自告知秦慕慕,眼下非万急之时,若是不告而别,那结果可想而知。 再说自己身旁一个人也没有,他又不习惯让不认识的人相随,此去江淮乃是赈灾,少不了下到州府县甚至是乡间视察,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上的。 “家中内子并不知晓,长生还是要回去道明实情以免内子忧虑。” 范仲淹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怎生与那晏同叔一般惧内?!”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家中内子乃是天家御赐的阳城县君,与小子相识之前便以是诰命,再说夫妻之间互相扶持,也应该有起码的尊重不是?这种事还是需向夫人禀告的……” 在范仲淹看来,派个人回家知会一下便可的事情,叶安却要亲自回去或许另有他事,自然也不好极力阻止,苦笑着摇头道:“你啊!为了你家娘子的名声可谓是殚精竭虑……哈哈!” 范仲淹哪里知道叶安也是无奈,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提,秦慕慕的警告可是犹在耳畔,若是差人回去一说,那便是应付了事,走是走的掉,但再回东京城时怕是要倒大霉! 上了自家的牛车让伙计送自己回去,叶安心中盘算着如何向秦慕慕交代,毕竟她几次声明眼下有了孩子就要多陪陪家人,没事别出外了。 叶安也不想,但谁知被范仲淹给在赵祯御前给抓了壮丁,这是躲也躲不掉的差事…… 纠结的叶安刚下牛车,便被眼前的府宅模样给惊呆,一车车的箱笼堆积在门口,几十个仆从正吆喝着要把东西搬进去,而王帮,侯三等人却是死活不愿人进门。 铁牛靠在柱子上憨憨的笑着,顺便将那要越过他的仆从给绊倒,瞧见叶安出现后便大声吆喝道:“侯爷!侯爷回来了!” 一看这场面叶安便打算避过去,定是谁家又托人来送东西的,在大宋这样光明正大的送礼并不少见,但数量如此惊人的却是少之又少,多是感谢提携之恩的,在文官中算不得什么,可自己是皇城司提举,能提举谁呢? 叶安还盘算着自己并没有帮过谁的时候,这群人却在铁牛的提醒声中围拢过来,一个个口称主人,把他吓了一跳。 “谁是你们的主人?!都哪来的回哪去!这是云中郡侯府,乃勋贵府邸岂容你们胡乱攀扯?!” “侯爷,侯爷……我等却是侯府仆从啊!铁家汉子可以作证!我等乃是贵人从人市子中买下的将作监匠奴,是贵人将我等送鱼府上的,自然是侯爷的仆从,不敢欺瞒啊!” 叶安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些仆从衣裳整齐,但岁数都不小了,将作监的匠奴多是官宦罪囚入籍,多懂诗书,故而颇有脑筋,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也会体力不支,又不得放归更不得升任,于是这些人便会被厌弃从而贩卖为奴。 悲惨的命运折磨之下,最终连体面也没有也算是一种惩罚。 但在叶安看来这送礼的贵人还真是对自己投其所好,知晓自己最稀罕的便是这种经验丰富的匠人,那问题来了,这贵人到底是谁? 铁牛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小声道:“侯爷,是那西域女子来了,看看送的这些东西,都是来自西域的货物,满打满算下来得有万贯之多,蜀锦,细棉,宝石,硫离子,都是珍贵之物嘞!” 叶安点了点头,这下知道了,能有如此财力的西域女子还能有谁?可不是她罗珊娜吗?! 这时候送上如此厚礼也不难猜测,李元昊终于忍不住对西州回鹘动手了,并且他高昌回鹘必定在攻伐的首要之地。 “将这些人送去城外的庄子上去,安顿好他们,至于这些财物送还回去,钱财之物我云中郡侯府还缺吗?莫要让人觉得咱们家贪财似得!” 叶安说完便迈步准备回府,却被铁牛拉住:“侯爷您就别进去了,县君交代过您去不合适!” 这时候扭头便走真是天赐良机,但叶安却只能苦笑道:“不进不成啊!你也需收拾一下,本侯得了新差遣江淮安抚副使,咱们待会便要去启程随安抚使范仲淹去往江淮之地。” 铁牛立刻惊叹道:“天爷爷,这可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两路的安抚使,极贵的天官啊!”但说完便僵住,讪讪道:“但侯爷,咱们又要出远门,您家中的“贤内助”自然是应允的,可我家中那位……诶!” “本侯能比你好上哪里?!自从有了小糯米,本侯可是皇城司与侯府两点一线不曾断过嘞!勾栏瓦舍更不去……咳咳,以前也没去过几次莫要这般看我!”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铁牛给了叶安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便叫嚷着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