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安来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牛油火锅之外最好的送别,王钦若同样也是这般认为的,虽然他是真的不好看,但叶安不得不说他的心并非表面那样丑陋。 他和绝大多数权臣一样,迷失在了权利的旋窝之中,这不是在为王钦若洗白,而是他的自制力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成为“正道的光”。 “小子,你知晓国朝相公的权利有多大吗?” 叶安耸了耸肩膀:“有多大?有官家的大吗?你看到了目标,也就看见了终结,尽头?无限的追逐权利会如何?你现在知道了?我不在乎那些,也不奢望或是追求那些,我要的是改变,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你的初心我见过,《平晋赋论》写的极好,文采出众,经纶满腹,身为小官时能为百姓谋福祉,越是深入朝堂,便越肆无忌惮,权利之下你开始滥用它给你带来的好处,这些我都知晓的。你也不用解释。” 王钦若大惊失色,他从未想过有人能看透自己,从来都是他揣摩人心,可今天居然有一个少年郎在美酒佳肴之前,细数自己的过往,甚至是心中转变,这不由得让他开始怀疑关于星君转世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你怎知晓老夫心中所想?!” 叶安夹起一块羊肉在锅中涮了涮,放入口中细嚼慢咽,把羊肉的滋味品尝到极致后才长叹一声道:“叶安不才,家学之中有一类目,名曰“心理之学”学的就是揣摩人心,从人之细微处看透真相,以人之过往推测此人一生演变……” “格物之学?!”王钦若不由得开口,而叶安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王公可否告知长生,朝廷对变法的态度?” 见叶安点破,王钦若也就释然了:“你已知晓老夫命不久矣?可见官家圣人对你之信任,至于变法,不可为也!至少眼下不可为!” 叶安起身一礼:“还请王公教我!” 王钦若有些颤抖,看着眼前翻滚的火锅,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阻挠叶安,变法,这在大宋是讳莫如深的东西,但也是许多朝臣想要去做的事情! 而眼前的少年人有着自己看不透的能力,手段,可以说几千年才能出一个这样的奇才,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财富,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在乎权利,也不会被权利所遮蔽内心的清明,这简直是有悖于常理。 几乎王钦若见过的所有后辈都在努力的向上走,官都是越做越大的,但极少有人想要改变国朝的现状,年轻人谈论变法不是不可以,但他们对国朝的法度本就不了解,如何会去想着变法? 只有做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同王曾吕夷简一样,看到了国朝法度的缺陷,才会有变法的想法,但这样的想法会更快的烟消云散,因为不切实际! 带着麻辣汤汁的羊肉片送入口中,王钦若只觉得美妙异常,看向再次大笑道:“小子,老夫教你一个乖,万万不去想着变法之事,最好是提也不要提起,你同官家说的那些话以后也别在提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朝中待得更久些!你能坐上相公的位置,等你到了王曾,吕夷简的位置上后,再去想想变法的事情,便会发觉如今的自己是百般可笑。” 叶安没想到王钦若居然会这么说,但想想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钦若在朝堂上看到的东西绝对比自己的要多。 之所以向他这个对手请教,是在于叶安知晓他快不行了,油尽灯枯的老人被如此款待,必定会放下心中的芥蒂吐露真言………… “你同王曾说的话一样,吕夷简也是类似的警告,忒让人不爽利了!” 叶安话锋一转,仅剩的敬意也消失了,王钦若反而舒坦起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忘嘲笑叶安:“一顿好饭食就能把老夫给收买了?这是瞧不起老夫呢?!法可以变,但没到时候,远远没到!” “等国破家亡?还是等山河剧变?那时候再变法还来得及吗?” 王钦若并不觉得叶安的话是什么大不敬,反正四周无人,几百年是有也躲得远远的,他不禁笑道:“你说的这些还早着呢!早得很!大宋最少还能存续数百年,不知多少代人,你有幸身在这一朝,国朝鼎盛而上,真是个好时候啊!可惜老夫享受不得,澶渊之战破咸平之治久矣!” 说着说着,王钦若便瞧见叶安似笑非笑的表情,老脸一红便自顾自的涮菜,他也知晓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有多么的令人不齿,即便是有一万个理由,但在叶安的眼神下他都说不出口。 这是最让王钦若恼怒的地方,仿佛在这少年人的面前,自己身无片履一般,伪装再精细的谎言也能被他所看穿。 “老夫想知晓,此次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夫并未从中看到你的手段,但却知晓其背后必有你之推手!” 王钦若说的随意,但叶安却有些惊诧,表情无辜的说道:“长生不知王公所言啊!怎么?王公觉得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