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长大的地方?”
她看向陆鸣雪的眼神充满了善意。
那善意毫不掩饰,像是一股暖流包围了陆鸣雪。
陆鸣雪点点头。
府中原本已经在准备过年,是以各处都是张灯结彩,但有些地方又只布置了一半,看起来便有些乱。
到了正厅,里面已经布置好,她领着戚香彤走进去,便闻见一股奇异花香。
正奇怪,便听到身侧萧品韵的声音。
“这是珍雪这孩子之前送我的一种香料,倒不算名贵,只是香气独特怡人,我便拿出来借花献佛。”
戚香彤也觉得不错,便多看了萧品韵几眼,向她道谢。
萧品韵心中的不快立刻一扫而光。
她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是陆府,招待客人,本应该是她这个主母的事。
偏偏长女越俎代庖,一点儿没意识到。
陆鸣雪哪里是没意识到,她只是可以忽略。
只要不撕破脸,她便当不知道。
今日的要事,是为了让羽声夫人帮忙,不是为了旁的,她不想本末倒置。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这次目的都清楚地写在了去信上。
夫人竟肯赏脸登门,事情便有了八成的把握。
她要借羽声夫人的势,最好能和宫里再搭上关系。
闲话聊完,终于进入正题。
正厅里的人霎时少了一多半。
“令尊这事,我不清楚内情,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愿意帮你。”
戚香彤定定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用眼神传递她心中对她的信任。
陆鸣雪面露动容:“我原本不报太大希望,毕竟是我失约在前。可夫人宽宏大量,令我惭愧。”
“实话说,正是因为你肯以身犯险,将蒙建那厮骗得团团转,解我心头之恨,我才愿意来这一趟。”
她边上的嬷嬷隐隐咳嗽,提醒她不要说得太过火。
她只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这个嬷嬷似乎地位不同,陆鸣雪打眼一瞧她的模样,有几分像荀姑姑。
就不知是单纯的长得像荀姑姑,还是她的亲戚了。
夫人实在是一个念旧的人。
陆鸣雪站起来,连带着萧品韵和陆珍雪也一同站起来,给羽声夫人作揖鞠躬。
“多谢夫人救父之恩。”
“得了得了,我不过能帮你牵线搭桥罢了,你爹能不能救出来,还得看你自己。”
她虚扶了一把,随即看向萧品韵道:“陆夫人,我想和令爱单独说两句话,不妨事吧?”
“自然不妨事。”
说罢,萧品韵便带着珍雪和一众仆人退了出去。
偌大的正厅中立刻空荡荡的,颇有些发冷。
陆鸣雪便将一边的炭盆给挪动到跟前儿来。
戚香彤眼波一转,才看见一把琵琶立在角落的高架之上。
她问:“我送你的那把琵琶呢?”
“那琵琶……裴行迟给藏起来了。他不肯给我。”
“荒谬!”
“是我的不是,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那张脸,便一直拖着没去找他。再加上后来,他又被抓进了牢里,我就彻底歇了心思。”
她说着说着苦笑起来:“甚至连和离书,也还有一半在他身上呢。”
戚香彤看她的眼神又充满了怜悯。
“这倒不怪你。我说的是他荒谬,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怎么能堂而皇之做出这种无耻行径。”
“他倒是一向如此……”
陆鸣雪默默腹诽一句。
“也无妨,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分。既然淡彩和你无缘,我便再送你一把别的。”
陆鸣雪惊住,忙道:“鸣雪实在受之有愧。原本收下淡彩,是为了给夫人奏曲,尚能报答。没想到后面根本没机会。更因为我的疏漏,将淡彩遗失……”
“事物流转,自有缘法,并非人力就能全然摆布的。这世间诸多事,不都是如此吗?”
她露出颇有深意的表情。
大概是镇国公的死,令她看透了这一点。
她都如此豁达了,陆鸣雪若再继续推辞,便显得小气。
可她心中只觉欠她更多。
戚香彤看出她的心思,只道:“你带着阿姜来治好我的眼睛,后面更是及时点醒了我,让我从逆贼名下脱身。这样的大恩,你竟然一点不自觉么?”
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便会有不同的解读。
陆鸣雪自觉发心不纯,便一直对戚香彤心怀愧疚,只希望能弥补一二。
而戚香彤呢,却并没将她那一点点自私的发心放在心上。
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
她如今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在这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笑着,道:“我在出宫前,卫贵妃让我好好照顾你。她说,当初逼你出宫,让你不得不面对那样的险境,她心中有愧。她托我出来后,将她的歉意转达给你。”
陆鸣雪闻言,也只一笑。
“我做的这些事,都是自己下决心要去做的,我并未怪过她。”
更何况,她和封寒,不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