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介一骑着快马,行在官道上。
白雪黑泥,头顶烈日,他骑在马上,眼睛微眯,就怕错过陆鸣雪的身影。
这一路上倒是没看见人,心道如果镇国公留了后手,此时也应该是往北边逃了才是。
他胆子便大起来,张嘴便要喊陆鸣雪的名字,谁知冷风灌进嘴里,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给冻实了。
“乖乖,我真是自讨苦吃。果然一时心软要不得。”
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一股很是浓烈的食物香气。
这是哪户人家开始做早饭了?
他心想。
总不能是陆鸣雪。
这么想着,他便没停下来,仍旧打马往前去了。
等陆鸣雪三人听见那阵稍纵即逝的马蹄声时,根本看不见人影了。
他们也不敢贸然跑出去,万一是逃跑的逆贼呢?
三人一人一碗胡辣汤便坐在灶台边喝了起来。
就不说味道如何了,食材丰富,调料下得足,最重要的是:暖和。
一碗喝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陆鸣雪喝了一碗便饱了,刘正和驿丞便要多来上两碗。
她便拿出汤婆子,走到烧水的大锅前,准备给汤婆子里灌水。
“嘿,壮士,卖胡辣汤吗?”
她听见莫介一的声音时,还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谁知一回头,莫介一真的骑着马停在不远处。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棚子,惊喜道:“介一!”
莫介一也蒙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陆鸣雪居然真的会在这儿做胡辣汤?!
他只是跑过之后,又觉得实在有些饿了,不该亏待自己,这才折返了回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你又为何会在这儿?”
莫介一翻身下马,道:“是卫封寒,让我出来找你。”
刘正一听,忙放下手中的碗,道:“原来是卫大人派来的!京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胡辣汤你喝不喝?”
莫介一接过刘正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
“这能叫胡辣汤?”
陆鸣雪道:“这条件,你还那么多要求。快告诉我们,京城那边怎么样了,封寒可是出事了?”
卫封寒竟然没有亲自过来,这让陆鸣雪心中不安。
“他被皇帝紧急召进宫中了。”
莫介一将情况简单告诉了三人,隐去了镇国公被卫封寒所杀一事。
刘正和驿丞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拿着碗当酒杯互相撞了一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卫督军实在是厉害,竟然连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难怪我们这一路走过来,都平安得很,托了卫督军的福了。”
陆鸣雪却看出了莫介一有所隐瞒,愁眉不展,却也不好细问。
只想着赶紧回京城,或许能求得入宫,离卫封寒更近一些。
莫介一又道:“说起来,阿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宫来?”
他竟然问陆鸣雪这个离开京城大半个月的人,可见是太久没有收到阿姜的消息,走投无路了。
陆鸣雪道:“阿姜只要将镇国公夫人的病治好了,便能出宫,你担心什么呢?”
“我当然担心她在宫中被连累啊。我原以为最多四五日,她就能出来的。那镇国公夫人实在太霸道了些!”
莫介一脸上尽是不满。
陆鸣雪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有多想念阿姜。
有情人之间,或许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她深以为然。
她原以为事情结束之后,便能和封寒相见,谁知真到了这个时候,又发生意外。
皇帝这么着急将封寒召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鸣雪站起来,将莫介一叫到一边。
“介一,陛下叫封寒入宫,可是发生了什么?”
莫介一抿了抿唇,道:“你还真是敏锐。卫封寒他……把镇国公给杀了。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他的影卫,他这下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
陆鸣雪一愣,才道:“镇国公,死了?封寒为何要杀他?他并没有非要治他于死地的动机啊。”
“确实没有,是镇国公自己撞到他枪头上的。”
镇国公这是想栽赃封寒?
她立刻便明白了。
封寒显然是将镇国公给逼急了,眼前是必死的结局,他肯定想要拉几个垫背的。
他谋反的罪行罪无可赦,可卫家也别想好过。
“陛下,会因此猜忌封寒吗?”
莫介一撇撇嘴,眼睛瞟向别处:“这谁说得准,皇帝心,海底针。”
陆鸣雪只觉头脑有些发晕。
她想起皇帝对爹的态度。
当初陆正山作为行刑官,受到皇帝最大限度的保护和嘉奖,可在她嫁入庆丰侯府之后,皇帝便开始冷落陆正山。
翻脸不过一瞬间,不会有任何的预兆。
陆正山当然无法和卫封寒比拟。
但皇帝对待臣子,大概都是视作工具。
用得趁手的时候,不惜镶上金边,不趁手的时候,随手便丢了。
封寒被猜忌,下一步便会连累到卫家,到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