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陆鸣雪忽然醒来。
她坐起来,胸口涌起一阵强烈的心悸。
就在此时,她听见一声尖啸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那声音是一个不详的预兆,陆鸣雪皱紧眉头,将床上的披风拿着披上,下了床。
原本应该禁闭着的房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光透了进来。
这应该是刘正所为,他已经拿到了这个屋子的钥匙。
但奇怪的是,门开了,可刘正人呢?
按计划,他俩是打算一起逃离这里的。
陆鸣雪有些不安,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索性将头发中的发包都拆了出来,将里面的药粉包分别放在怀中和袖中。
做完这些,她用一根布带将头发挽起来,以方便行动。
才慢慢靠近房门。
她先在房门处等了一会儿,从缝隙处往外看。
外面除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外,什么都没有。
但从走廊尽头吹来的风中,却能隐约闻见一股血腥味。
这不禁让她为刘正捏了一把汗。
刚刚那一声尖啸声,应该是从京城方向传来的信号。
但这信号究竟是报喜还是报忧,她就不清楚了。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薛汀已经杀完人,走了?
可为什么没来找她……
难道是……
薛汀不杀她的唯一可能,便是镇国公真的已经成功入主京城。
陆鸣雪将这不祥的念头赶出脑海。
不能再在这儿空想下去了。
她拉开门,探出头去,走廊上空无一人。
她有些恐惧,往外走了一步。
走廊上始终存在一股穿堂风,吹得人前胸后背都凉嗖嗖的。
走廊两边的屋子房门紧闭着,一直走到楼梯口,都没有一个人出来。
可这样的寂静令她的心脏越发被攥紧,每走一步,她都会害怕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人。
太诡异了。
楼梯口前方有一扇窗,她蹲下去,从窗户往外看,看见了那一轮明月。
明月依旧,她还在人间。
陆鸣雪呼出一口白气,再次鼓起勇气,抬起脚踏上了楼梯。
天下所有的木楼梯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噪声奇大,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
陆鸣雪只走了两步,就被那刺耳的嘎吱声弄得不敢再抬脚。
可她已经是骑虎难下,索性就破罐破摔,直接走了下去。
她想,这么一来,只要这驿站还有活人,必然知道她走出来了。
她必须赶紧隐藏行迹。
这么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大堂。
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是一张桌子。
她想也没想,便钻到了桌子底下。
等她在桌子下平复心情时,却感觉那血腥味突然浓了不少。
就好像……
那血腥的源头就在她附近!
陆鸣雪被这一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嘴,企图减轻自己的呼吸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喘。
那喘息声应该是痛到极致之后从牙齿缝隙中传出来的声音。
只是听不出是谁。
陆鸣雪也不敢贸然出声询问,只能坐在桌子底下,希望着那人再发出点动静,好让她能判断是敌是友。
“砰!”
随着有人一脚踹开驿站的大门,火把的光亮倾泻而入,将整个黑暗凄清的驿站大堂都照亮了。
包括桌子下面。
陆鸣雪吓了一跳,正要张望暗中受伤那人的所在,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下一瞬,一把匕首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嘘。”
血腥味更为浓重,从身后人身上传来。
竟然是薛汀。
陆鸣雪的右手触及一片濡湿冰凉的衣角,粘稠的液体沾在手上,都是薛汀的血。
“外面都找遍了,依我看,他受了伤,根本跑不远,只怕还在这驿站中吧。”
这是驿丞的声音。
看来,薛汀是被他们所伤。
“可能是,我去楼上看看!”
这是刘正的声音。
没一会儿,二楼上传来他惊慌失措的声音:“完了,陆姑娘不见了!你们谁开的门?!”
驿丞仍在大堂中,道:“钥匙可不在我们手里。”
刘正急了,问:“这房门钥匙一共有几把?”
驿丞道:“有三把。”
“爷爷的,被薛汀给耍了?!”
只听“噔噔噔”几声,刘正从楼梯上跑下来。
没有陆鸣雪,他的毒谁给他解?
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
“会不会,陆姑娘已经被薛汀给……”
陆鸣雪脚背靠近桌腿,闻言装作颤抖,勾了一下桌腿。
“吱——”
大堂内顿时一片寂静。
刘正和驿丞两人握紧手上的菜刀,警惕地对准那张诡异移动的桌子。
“出来!桌子底下的人!”
陆鸣雪顿时神经紧绷起来,握紧了手中的药粉包。
薛汀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