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汀一进来,周遭的空气便冷了许多。
原因无他,实在是他那张脸太冷淡。
他一进来,看见陆鸣雪已经收拾妥当,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侧过身子,让门外的人进来。
没想到却是昨日的驿卒,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白粥和咸菜。
他走进来,将饭菜放到桌上便出去了。
陆鸣雪走到桌边坐下,见薛汀没有走的意思,便道:“不是中午出发么?怎么没听见动静?”
这么多人,要想中午出发,这个时辰便应该要起来收拾东西了才是。
薛汀还是不说话,双手抱胸,倚靠着门板。
看来是昨日将他吓到了,连话都不敢跟她多说,生怕被她赖上。
陆鸣雪懒得去猜他的心思,将白粥吃了。
温热细腻的白粥落肚,便是十分的温暖熨帖,让她的精神头都更好了些。
薛汀见她将东西吃了,丝毫没有怀疑里面有毒的意思。
面露迟疑,但一想到这女子说胡话的功力了得,便不想和她多说,将碗筷收了,便走了出去,又将门锁上。
陆鸣雪站起来,在狭窄的屋子里踱步消食。
她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只是这间屋子所处偏僻,必经之处又有薛汀守着,没人会不长眼睛跑到这儿来说闲话。
奇怪的是,她没听见任何动静。
难道他们不打算中午出发了?
若是如此,只能说明,镇国公和卫封寒之间取得了通信。
这里距离京城已然不远,但想必镇国公是隐藏了行踪,躲在这里伺机而动。
这么快和卫封寒取得联系也并不奇怪。
她长出一口气,想必是封寒回应了他的要挟,并且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否则,他就应该按原计划,出发回京。
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她走到窗边,窗纱糊了厚厚一层,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从一个抽屉的角落找出一个挖耳勺来。
也不知是谁留在这儿的。
她走到床边,用挖耳勺将那窗纱掏出一个洞来。
从洞中看出去,却只能看见驿站背后的那片密林。
这驿站里的驿丞和驿卒看样子都已经被镇国公给收买了。
他应该会将这里作为据点,这里的位置隐秘,距离京城又近。
那她到时候想要逃跑,或许会利用上这片密林的位置。
陆鸣雪又往远处看了看,对这里的地理位置有了些成算。
另一边,镇国公的房间内。
卫封寒给他的回信正躺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他在信中倒是言辞恭顺,并未如往常那般动不动就搬出些大丈夫当如何如何的言论来。”
薛汀眼睛一转,问:“那他可有表态?”
镇国公拿起书信,照着信上念道:“此女于小侄,便如水之于游鱼,还请国公高抬贵手。任何错处,小侄愿一力承担,待见面时,自罚三杯,任国公处置。”
“他想和您见面,这其中可有诈?”
“我自然不会和他见面。有些东西,必须落到纸上,才是把柄。”
说到这儿,他不免想起戚香彤手中的那些信件,眼神发沉。
又扫视几遍手上的信笺,方才颇为满意道:“卫家这个小子,就快被本国公抓在手里了,哈哈哈哈。”
成王败寇,事成那日,他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薛汀道:“国公英明。卫家小子自然是斗不过您的。”
镇国公道:“将她看好了,紧要关头,不能出一点差错。”
薛汀原本想和国公请示,换一个人去监视陆鸣雪。
但见国公如此兴高采烈,到底不敢在这个时候扫兴,只能应承下来。
镇国公吩咐完,便命他退出去。
而他则坐在书案前,提笔书写回信。
必须要让卫封寒在信中表明态度,才能将他彻底绑到他这艘船上。
让他再无回头的余地。
为了一个女人,呵!
镇国公看不上卫封寒这样的情种的。
薛汀一路走到陆鸣雪房门前,他侧着耳朵听了半晌,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拿出钥匙,将锁打开,猛地推开门。
陆鸣雪正坐在桌子前,背影纤细,回眸时脸色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
薛汀步子有些发沉,这个女子有些邪性,他并不喜欢和她打交道。
他迈进门槛后只走了两步,就停在了门口处,站定之后,像是一个雕像,不动了。
陆鸣雪刚刚正趴在窗户上从那处破洞往外看。
听见开锁的声音才慌忙跑到桌子前坐下,拿着挖耳勺假装在挖耳朵。
她原本还以为这人进来后,会质问她挖耳勺是从哪儿来的。
却没想到他像是什么都没看见,站在那儿不动了。
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撞上去,便将挖耳勺收到袖中。
谁知刚收进去,薛汀就开口了:“那是什么东西?”
陆鸣雪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将袖中的挖耳勺拿出来:“抽屉里找到的挖耳勺。”
薛汀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