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封寒随镇国公夫人戚香彤一起出宫。
这个时候的镇国公夫人才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英气夫人一般,背脊挺直,走路带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
他正想着,戚香彤回头看他。
“卫小郎,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卫封寒走上前:“是。只是我说了你不一定会信。”
“没错。我不愿意信。”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卫小郎,我迁怒你,你生气吗?”
卫封寒微微一愣,道:“不会。”
“因为你从来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吧?你觉得我不过是个后宅女子,拿你没一点办法,生气就生气呗,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
“你们都忘了,我除了是镇国公夫人,还是戚家长女。你以为我承受不了,你以为我分不清家国?我父亲原来也是保家卫国的一员猛将,我戚家也是有家训的。”
卫封寒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
“唉,不管怎么说,我都多谢你的提醒。蒙建此人,狼子野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替我给你父亲也带句话,前车之鉴,他好自为之。”
说完,戚香彤又迈开步子,将卫封寒甩在身后。
她这番话,无外乎是为了和卫封寒解开隔阂,以及找回些面子。
卫封寒抬头看了看天,宫门之上,黑云密布。
陛下已下令传镇国公回京述职,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察觉,又会不会轻易就范。
出了宫门,卫封寒回了趟将军府,将穿了两天的衣衫都换下,洗了个澡,浑身舒坦。
换了一身精神利落的束袖束腰长衫,都是按着陆鸣雪喜欢的蓝绿色来的。
准备出府的时候,年年悄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上了马车。
他一向眼尖,一把将年年揪出来,任她怎么哀求也没答应带她一起出去。
“现在京城里有些乱,年年你在府中待着,哪里都不许跑。”
说完,叫来伺候的丫鬟,将年年交了出去。
见年年瘪着小嘴,卫封寒想了想道:“你要是乖乖在家里等我,我就把陆姐姐找来陪你玩。”
“真的?”
“你小叔几时骗过你。”
年年这才喜笑颜开地走了。
被她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等马车到了阿姜医馆,已经到了午时。
他一下马车,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卫封寒?”
一回头,原来是阿姜和莫介一,却不见陆鸣雪。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鸣雪没和你们一起吗?”
阿姜微微眯眼:“你找阿雪?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叫阿雪怪怪的。”
卫封寒挑眉:“我一直都叫她鸣雪啊。”
“是吗?”
莫介一不耐烦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阿姜,你说好要给我推拿的,快走快走。”
卫封寒眼看着莫介一拉扯走了阿姜,觉得有些奇怪,阿姜几时这么任人摆布过?莫介一那么拉扯她,她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
虽然阿姜并不是一个刁钻的人,但绝对是个泼辣的姑娘。
可眼前的阿姜,有一种诡异的温柔。
卫封寒摇摇头,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医馆。
“师父,你们可算回来了。陆姑娘她走了。”
阿姜惊道:“阿雪去哪儿了?”
“陆姑娘带着包子铺伙计的同伙,去庆丰侯府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不要担心。她去去就回。”
卫封寒这才问:“什么包子铺伙计的同伙?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姜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又听徒弟说了陆鸣雪是怎么识破了伙计的同伙,并用钱诈出了他嘴里幕后之人所在。
莫介一一拍脑袋:“原来他还有个同伙?!我说他怎么一问三不知,还那么沉不住气说拿刀砍我就拿刀砍我,敢情真正偷窥我们的是那个食客?!”
“鸣雪带着这人回庆丰侯府,是想做什么?”
此时,庆丰侯府,花厅内。
陆鸣雪坐了许久,侯爷和侯夫人始终不肯露面。
但她并不着急。
褚淼音过来看她笑话。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夜不归宿的世子夫人呐。原来你还记得回侯府的路呢。”
陆鸣雪放下茶盏,这个时候,有个人逗乐打发时间,也挺好。
便道:“世子失踪多久了,我怎么看你一点儿也不着急?有空在这儿挖苦我,不如出去找找,万一找到了,侯夫人记你一功,让世子把你收了,你的心愿不就达成了?”
褚淼音却并未回嘴,而是拿出帕子,装出擦拭眼泪的模样,期期艾艾道:“你怎么这么诋毁我,果然如佛家所言,诸相由心生!”
陆鸣雪看她这副做派,下意识就往花厅外的长廊上看过去,果然裴行越正在往这边来。
当即“噗嗤”笑出声:“你这是换目标了?我不早这么劝你了吗?你要是早点听我的,何必走这么多弯路呢?”
见被陆鸣雪识破,褚淼音狠狠摔了下帕子。
裴行越走进花厅,为了避嫌,他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