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一起去。”蔺婉仪道，“你到底是个外男，诸多不便，我若过去，回头被人认出来，还能说是去探望郡主的。”
她说着，又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小桑和山岚：“你们俩留在这里，回头我母亲来寻，就说到老夫人那里去了，若老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到母亲那里去了。”
山岚看了看蔺姝姻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担忧：“要不……奴婢也跟着去吧？”
“不必，你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蔺婉仪道，又命山岚去取了蔺姝姻的幕篱来。
三人随便收拾了一通，就鬼鬼祟祟地往燕王府去了。
幸得今日是除夕，家中要祭祖，李姒兰带着下人都在祠堂那边忙碌，故而没人留意到他们的小姑奶奶带着姑爷和三姑奶奶跑了。
燕王府离蔺家不算远，马车赶得快，也不过一刻钟左右的功夫。
在加上今日是除夕，京城中大人忙着准备年夜饭，小孩儿忙着穿新衣放花炮，谁都不曾留意到还有辆马车往已经闭门谢客的燕王府去了。
燕王府闭门谢客多日。
自打乾清宫出事，燕王世子殁了后，那王府的大门就再也没打开过。
曾经与世子或是燕王交好的人，三番两次地递帖子想拜祭世子，都被燕王给拒了。
就连裴珺璟派了人过来，也被拒之门外。
贺尘屹本还担心若是裴如珩也不见他们，他们要在哪处翻墙才能进去时，门房处一听是他们来了，就直接放了他们进去，都没多问一句。
但进门之后，贺尘屹就发现了这府里的不对劲。
他目光环视了一圈，原本不是好奇之人的他，还是没忍住问领路的嬷嬷：“世子离世，为何府里连个白绫白帆都未挂？”
嬷嬷道：“王爷不让挂。”
燕王府还跟从前一样，一点有人离世的样子也没有。
普普通通的，若不是裴昱的事情闹得大，恐怕无人知晓这府上有人过世了。
贺尘屹有些不懂，还要再问，蔺婉仪却在暗中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问。
“嬷嬷，郡主呢？”蔺婉仪关切地问道，“她可知道世子不在了？”
嬷嬷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郡主她……大约是不明白吧。”
蔺婉仪听着她这话的语气，觉着嬷嬷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还不等她细问，嬷嬷就又开了口：“王爷将世子接回府那日，曾拉着郡主在灵堂拜祭世子，跟她说世子已经……”
说到这里，嬷嬷语带哽咽：“可郡主不懂就罢了，后来王爷哄着她给世子上柱香，她也不肯，还砸了香炉……奴婢替世子感到不值，他在世时，分明那样疼郡主，结果他离世后，郡主连柱香也不肯给他上。”
“奴婢也算看着郡主长大的，看着郡主的样子，有时候觉着她实在凉薄，分明是没有感情之人，却能用一句不懂就含糊过去！”
这话落在蔺婉仪耳里，让她觉着不大舒服，她蹙眉，刚要替衡阳分辨两句，就听一直不曾开口的蔺姝姻道：
“她不是凉薄，也不是不懂，只是不信那里头躺着是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