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幻声音才刚刚落下,沈淼脸上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就不见了。
他那张脸虽眉清目秀,十分好看,可一旦收了笑意,就显得阴冷可怖。
旁人见了,定是畏惧,偏偏萧云幻丝毫不在乎,冷冷与其对视,半点要移开视线的意思都没有。
半响后,沈淼冷笑一声,磨着牙道:“世人皆说你悬壶济世,是个仁慈之人,可我怎么你心如铁石,冷心冷肠呢!”
萧云幻直起身,神色冷淡:“多谢夸奖。”
沈淼听罢,将牙磨得咯咯响,神色瞧着,更像是要吃人一般!
蔺姝姻一度以为,他二人定要不分场合地打起来。
谁晓得沈淼只是虚张声势地与萧云幻互损了两句后,就叫了人:“带她二人去见燕王。”
那人答应一声,上前领着蔺姝姻和衡阳退下。
蔺姝姻走之前看了萧云幻一眼,又握了握她的手,才见她双手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无碍,你们且去。”萧云幻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不甚在乎。
唯有蔺姝姻明白,萧云幻不是不在乎,只是同沈淼一样,都在虚张声势。
她赌的是沈淼先松口,而她也确实赌对了,沈淼先松了口。
刑部大牢,蔺姝姻带着衡阳见着了裴如珩。
牢房阴冷,再加上又是冬日,刚一进去,她就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冻得她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
蔺姝姻又怕衡阳不自在,紧往前走了两步,挡在衡阳身前,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些冷风。
进了大牢后,一直往里走,差不多走到尽头时,就是裴如珩待的地方。
一股不易察觉地暖流从最里处传了出来。
蔺姝姻刚觉疑惑,还在想莫不是裴如珩蹲得不耐烦了,一把灰点了刑部时,她一转眼就瞧见燕王殿下一身墨色长衫,闲适地坐在摇椅里,一摇一晃地打瞌睡,旁边的炭火烧得正旺。
一路过来,破破烂烂的牢房里有几根稻草都算是豪华的,而他裴如珩所待的地方,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同外头住的天字一号客房没什么区别。
别人住的是牢房,他住的是豪华单间。
蔺姝姻:“……”
听见脚步声,裴如珩睁开眼往牢房外扫了眼。
大约是瞬间就认出了蔺姝姻和衡阳的身影,原本懒懒散散的人,倏地坐直了。
蔺姝姻甚至还撇见他暗戳戳地牵了牵衣袖。
现在才想起来在意形象,早干嘛去了。
蔺姝姻有些想翻白眼,但衡阳没给她机会,一等刑部的人打开牢房,她就一溜烟跑进去,巡视领地一般绕着圈将裴如珩观察了一番,还拿鼻子闻了闻。
也不知是不是闻出她那自愿蹲大牢的父王还没馊,然后自顾自挤到摇椅里去,抢了裴如珩发霉的位置。
蔺姝姻:“……”
这一家子蹲个大牢,怎么还蹲出舒适感来了。
裴如珩起身让开,把地方全给了她,随即才看向既无语又无语的蔺姝姻:“你们怎么来了?”
“衡阳许久未见你与世子,心中不安,”蔺姝姻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不让裴如珩担忧,“我便带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