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捧着什么重逾千钧的宝物,小心翼翼地紧攥着刀柄,张了张嘴,却只唤出对方名字。
“谢晏……”
青年随口应了他一声,已盘腿席地坐下,伏在案边思考,要在木牌上刻些什么。
阿斯尔想了想,也半蹲下身,仔细地用那宝贝小刀在木牌上开始刻画,没几下就写好了。
写完还想凑过去看谢晏的:“谢晏许了什么愿望?我希望——”
“嘘。”
弹性唯物主义者·谢晏抬起头,打断他道:“这可不兴说啊,愿望说破就不灵了,还可能变成flag!”
男人于是乖乖收声闭嘴,还把自己的愿望牌也用手盖住。
谢晏琢磨一阵,用精致的黄金匕首在木牌上又刻了几个字,终于满意地收刀归鞘。
“好了,大功告成!”
他拍拍手站起来,拎着那牌子和绸带,往头顶的树梢看去:“我们也去找个地方挂起来……嗯,就那儿吧,最高的那枝。”
低处已经没有空位,的确也只能挂在那里,站在树下够不着,还得爬上去才行。
谢晏还没开口,阿斯尔便自觉地接过他的木牌和红绸,使了个巧劲踩在树身虬结的凹凸处,长臂一攀便轻巧地上了树。
果然是野人,术业有专攻,谢晏在心里偷笑,阿斯尔认真地把两个人的愿望都系上高处的枝头,还很守规矩地没有偷看。
系完后再抬眼,从他这个角度往外望去,正将夜晚云中城最美的景色尽收眼底。
夜市还没有收摊,万家灯火点缀在整齐划分的坊市之间,远处还有稍高的飞檐阁楼灯影交错,犹如颠倒的星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谢晏。”
阿斯尔忽然开口唤道。
“怎么了?”
谢晏踮着脚张望:“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阿斯尔摇头,告诉他说:“这里看外面,很漂亮。”
世间所有美好的风景,阿斯尔都想和谢晏一起看遍,他本欲先下树抱谢晏上去,却听对方跃跃欲试道:“你别下来,我自己可以上去。”
经过这么久的本土化训练,谢晏现在可是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虽说跟阿斯尔是没得比,但上个树还是很简单的。
他往后退了几步,小跑助力,蹬着那略微倾斜的树身便往上窜。
阿斯尔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稍一使力就将他捞了上来。
两个人因为惯性差点踉跄,好在这古树枝干粗壮,阿斯尔下盘又稳,只是随着叶影晃了晃便重新站住。
谢晏呼了口气,试探性地矮身坐下,感觉这树枝还挺结实的,遂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让阿斯尔也坐过来。
这里本来就地势高,再爬到更高的树上,刚好能俯瞰整片区域。
阿斯尔说得没错,确实是极漂亮的景象,谢晏眯了眯眼,又抬头望向夜空。
稀疏的树影已挡不住月色,头顶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微凉的夜风吹拂,红绸飞舞,无数木牌细微碰撞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悦耳。
窸窣的萤火虫鸣更衬出此刻的安静,谢晏几乎能听见自己和身侧男人的呼吸与心跳声。
这样的宁静一直持续了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谢晏看天,阿斯尔看他。
直到青年忽然叹息,望着星空对阿斯尔道:“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吧。”
“那天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使’,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
阿斯尔听见谢晏带着喟叹的语气,他怀念地说下去:“那里是千年后的未来,很多神话传说中的事情,都已经被‘科学家’们实现了。人们可以坐‘飞机’在天上飞、坐‘潜艇’到海里游,还能发射‘火箭’和‘飞船’,到月亮、到火星上去,在‘太空’中探索我们生活的星球和‘宇宙’……”
“你敢相信吗?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天上的月亮,也就是‘月球’,围绕着‘地球’旋转,地球又绕着太阳旋转,而地球自身,也在不停地自转。有一首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谢晏边说还边比划,越说越动容似的,指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眼眶发热,语调顿挫地念诵道:“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无数的行星组成‘太阳系’,‘太阳系’又属于‘银河系’,宇宙中还有上千亿不同的星系,庞大、广袤得没有尽头,显得人类渺小得像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
阿斯尔顺着谢晏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天空,又从他口中听到许多听不懂的词语和句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并不能完全懂得其中的含义,阿斯尔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壮阔的情感,他握住谢晏挨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听对方继续说:“那个世界虽然也还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我的祖国,是世上最好的国家。”
“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不同的民族和谐共处,大家都是同胞,不分高低贵贱……阿斯尔,你说,这里也会有那样一天么?”
谢晏转过脸来,黑曜石般的眼眸莹莹发亮,阿斯尔看着他,肯定地点头说:“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阿斯尔想,这是他对谢晏的承诺。
谢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