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太阳神女’、米狄里斯二世,基米特人、海西人、希罗人和乌古斯人的女王……”
那骑士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长串,谢晏打断他:“怎么这么多人,你们到底是谁的骑士?”
“我们当然是米狄里斯女王的骑士!”骑士长脸色涨红:“这些都是女王陛下的头衔!”
谢晏当然知道这一串都是称谓,但他实在没忍住接这个梗,顿了顿,挑眉道:“我不管你们的女王有多少称号、是太阳神女还是月亮神女,滚回去告诉她——”
“今以圣山为界,互不侵犯,但她越若过边界一步,犯我赫勒者,虽远必诛!”
稍显冗长的赫勒语没有中文那么抑扬顿挫有气势,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谢晏放完狠话,又用眼神去瞥阿斯尔。
骑士们露出屈辱的表情,但听他言下之意是不准备杀他们,还要放他们回去,只怕再多说话会激怒这帮草原人,虽不服气,还是咬牙隐忍不发。
谢晏既然都说要放这几个骑士回去,阿斯尔当然没有异议。
他颔首应下这事,先令人将这几名基米特战俘关押起来,等到春日雪化后再赶出城去,免得死在半路上,传达不了谢晏的话。
众人领命退去,留下可汗与可敦在大帐中。
谢晏一直留意着阿斯尔的神色,见他垂下眼,似有些郁闷,开口安抚对方道:“阿斯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米狄里斯二世既为伊勒德提供援助,便也是坦格里赫勒的敌人,赫勒人一向有仇必报,阿斯尔不仅想杀了这所谓的“太阳骑士团”,还想再率骑兵远征复仇。
谢晏果真猜中他的心思,认真劝说道:“基米特人固然可恶,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有了新的城池、统一的联邦,战士们需要养精蓄锐,族人们想要安居乐业,战马和牛羊也要时间繁衍生息。”
青年乌黑的眼眸犹如一泓清泉,目光真诚而坚定,他望着眼前的金发男人,轻声唤道:“阿斯尔……”
“不管于公还是于私,我都不希望再起战事了。”
他不希望再看见阿斯尔受伤,也不愿再有更多人在战争中死去。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以赫勒铁骑如今的军事实力,再假以时日必然能横扫整片大陆,甚至更远的海洋——但比起征服世界,谢晏还是更喜欢世界和平。
阿斯尔也认真地听着谢晏说话,眉头因思考而微蹙,薄唇抿起,显出几分威严的冷峻。
赫勒是马背上的民族,因狩猎游牧与崇尚武力的习俗,血脉中天然就带有侵略和扩张的特性。
从前是哈日赫勒引起的内乱阻挡了他们向外征服的脚步,现在草原已经统一,阿斯尔的下一步目标原本是南下景朝,西域人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但不论是往南还是往西,终究都要再燃战火。
他是大草原的英雄、黄金家族命定的天可汗,是在鲜血与烈火中诞生的王者,肩负着祖辈的荣耀和族人的希望,生来就是为了征服,怎么会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呢?
阿斯尔还想将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送给谢晏,让全世界都匍匐在爱人脚下,炽热的火焰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金眸闪闪发亮。
他凝望着谢晏澄澈的双眼,内心的躁动忽而被缓缓抚平。
“如果谢晏不喜欢,那就不打了。”
阿斯尔垂下头,眉宇舒展开,神情重新变得驯顺温柔。
还好有谢晏在自己身边,阿斯尔感激地想,是谢晏的善良时刻提醒着他,让他不至于在野心、欲望和仇恨中迷失自我。
若他也沉湎于征战杀戮,那与他自己憎恶的黑赫勒又有什么分别呢?
战争从来不是目的,只是追求和平的手段,阿斯尔绝不允许自己重蹈伊勒德的覆辙。
他这样想着,复又开口极郑重地向谢晏许诺道:“谢晏,我对你发誓,此生绝不会再挑起战争。”
“若我违背誓言,便让我被天神抛弃、被你抛弃,永远孤身一人,死无葬身之地……”
“嘘嘘嘘!别说!”
听到他又开始立flag,谢晏连忙双手并用地堵住他的嘴,掌心覆上男人温热的双唇,视线与对方灼然的目光相触。
这是阿斯尔所能想到的最狠毒的誓言了,他不明白谢晏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完,抬手握住青年的手腕,疑惑地眨了眨眼。
谢晏在他柔软的眼神注视下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打仗的意思。”
“我们不主动侵略别人,但不意味着放弃使用武力,如果有人敢来侵犯我们,那肯定得打回去!”
谢晏松开捂在阿斯尔唇上的手,又与对方双手交握,继续说下去道:“这叫做‘自卫反击战’,这种仗还是可以打的。”
阿斯尔乖乖点头,谢晏多说了几句话,脖颈间未愈的淤痕和喉咙上刚长好的伤口被牵扯着,又有些轻微的刺痛,不禁低嘶了一声。
阿斯尔伸出指尖,想要触碰却怕再弄疼了他,担忧地问:“还是很疼么?要不要再去找巫医……”
“不用了,没事。”
谢晏笑着摇摇头,也不想阿斯尔再因此自责担心:“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阿斯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