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起大小的溪流与海子。
山麓与草甸间成片的红蓝花盛开,赫勒的妇女每到这时节便会采这种花来做胭脂,还可以做染料装饰布匹。
猎人们换上更轻便的猎装,牧羊人也带着羊群转场,而今年春天又比往年多了一件事要做,那便是耕地播种。
有了去年的经验和收获,族人们劳作的热情很高,成片的田地被开垦出来,种上糜子和黄花。
还有一块地是谢晏的“实验田”,巫医们在寻找新草药时发现了一种根茎带甜味的植物,莫尔格金献宝似的把那物献给可敦,谢晏一看,感觉那东西长得很像甜菜根,只是根部比现代的甜菜小了很多,还是比较原始的品种。
于是专门开辟了一片区域来种这玩意,想着万一能成气候,就又多了一种糖料作物,还比蜂糖更稳定高产。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谢晏蓝图中的“大都”也不是他们目前的生产力可以实现的,从上次与哈日赫勒交战后统计的人口来看,整个王庭加上周边各个牧场散居的族人,总共才不到两万,按五口一户来算,满打满算也才四千户。
其余长老所领的诸部人丁也在七八千到万余不等,往最高估计,坦格里赫勒全族大约能有十万来人,放在现代还比不上一个大点的县城。
但对于草原人来说,这已是极兴旺的部族了,且因不论男女,几乎人人骁勇善骑射,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拉扯起近人口半数的大军,在战斗力上绝对不可小觑。
只是若要修建城池,还是只能先建个小的。
谢晏大致估算过,一公里见方的大小便已完全足够了——就这样的规模,都还得修上个好几年呢,也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那天画的大饼。
不过先把城墙的范围圈起来还是比较快的,开春后,新组建起的“施工队”便开始了工作。
谢晏与阿斯尔一同看过,选出的城址离如今的聚居地不远,但离一条乌澜江的支流更近,一面城墙临水,方便之后挖护城河。
所谓的施工队,其实主要就是营中的青壮年战士们,他们分成几拨,轮换着训练和修城墙。
也有许多主动想为部族出一份力的妇女和老人,年轻强壮的女人们抗砖石、搅黄泥,老迈些的做后勤,每日为工人送来饭食。
连孩子们亦闲不住,自城建开始,最时兴的“游戏”就是去河边捡卵石,送到工地上做建材。
这样全民参与,到了春末时,整座城墙的地基便已初具雏形。
建城墙用的是夯土版筑法,就是通过在两块木板之间填充泥土,再用重物夯实形成坚固的墙体,底部的基础由卵石砌成,墙中则用硬木打进地底做框架。
谢晏心心念念的土法水泥也终于派上了用场,高炉炼铁剩下的矿渣和煤灰加上黏土磨成粉末,加上20%到25%的生石灰,碾磨到尽可能细后混合均匀,加水搅拌成浆就可以浇筑了。
单层墙体最终的厚度约莫在两米左右,高度可以再建到十米以上,双层城墙中间留有甬道,预备修建登上墙顶的阶梯,墙顶上还将沿墙边筑凹凸的垛口,以便瞭望和射击敌人。
虽然还只有两米多的墙基和框架,但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远望,整个方形的城池已然颇有气象。
谢晏四处看了一圈,只觉胸中豪情万丈,指着远方回头望身后的阿斯尔,莫名有种“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感觉。
他被自己的脑补逗得忍不住笑,英俊的眉眼微弯,瞳仁在阳光下澄澈见底。
阿斯尔看到他笑,也跟着扬起唇角,问他说:“今天是‘赶集日’,谢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市集?”
“好啊,正好去看看大家的情况。”
谢晏欣然点头,转身扶着木栏杆往台阶下走:“自从开了市集,族里热闹多了。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铸钱,得尽快决定下来,不然也不好管控市场。”
阿斯尔其实亦早就想过这事,西域的商人们惯用一种圆形的金币,不同国度的金币几乎大小一致,只是图案不同,南面的景朝也有金锭、银锭和铜钱,他们赫勒人却还没有自己的“钱”。
或许曾经是有过的,但也已失散在多年的离乱战火中,这导致他们在与行商交易时常常会吃闷亏,部族中和各部间的商业贸易也不发达。
阿斯尔希望自己的族人有一天也能过上南人那样富足的生活,谢晏上次说的什么“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消费、出口”,他还没有完全懂得,但他相信谢晏总是对的。
闻言点点头说:“我已下令让匠人铸刻模具,就做金币、银币和铜币,你不想在上面刻头像,便用苍狼和白鹿的图腾……”
把自己的头像刻在钱币上发行还是耻度太大了,谢晏在发现有族人悄悄雕刻自己的塑像来崇拜时,已经尴尬过一次,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阿斯尔再这么干。
让货币进入流通的方式有很多,最简单粗暴的就是直接回收民间的贵重金属,铸成统一规格的钱币后再发放回去。
间接一点可以通过“财政投资”,譬如正在建设中的城墙工事,等新钱铸好便用它们来当“工资”,从首领的私产,勉强算是“国库”里拨些粮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