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音在草原上隐隐都有回声。
很快便远远听到马嘶声,清脆的马蹄答答由远及近,正是苏布达回来了。
一抹雪白轻快地停在两人面前,仿佛天边飘来的一片云朵。
阿斯尔给苏布达套上笼头和缰绳,还想抱谢晏上马,又记得对方说没得到允许就不能抱。
伸了伸手,还是缩回去,仍旧半跪下身,好让谢晏踩着膝盖借力上马。
这次谢晏没再扭捏,心安理得地用阿斯尔当了一回马凳,终于一次就顺利地跃上马背,稳当地坐正。
他自我感觉颇为良好,抓起缰绳,对阿斯尔道:“你别上来,我要自己骑!”
说着便自信满满地学着阿斯尔先前的动作,两腿一夹马腹,催着白马跑动起来:“驾!”
但他似乎用力过猛,苏布达接收到了错误的指令,扬起前蹄霎时如闪电一般腾跃而出。
只给阿斯尔留下一道残影,还有谢晏在风里差点破音的惊呼:“啊啊啊!慢点,救命——”
第9章 英雄救美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谢晏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全靠本能反应死死抓住缰绳,往前俯身几乎趴伏在马背上,双腿也丝毫不敢放松地夹紧马腹,才没有当场滚落下来。
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和急促的马蹄声,谢晏慌乱了一霎后就开始想办法,努力控制狂奔的苏布达。
可他虽然学过马术,学的却是现代的那一套,与赫勒人的驯马方式并不相同。
曾经的经验对身下的白马儿完全不适用,谢晏一着急还冒出几句母语,忘了马也会语言不通。
苏布达本就性烈,往常只有阿斯尔能驾驭得住。
如今它也把谢晏当做阿斯尔般对待,谢晏抱得越紧,它跑得越快,还当谢晏在和自己玩儿呢,兴奋得快要飞起来。
一道白影瞬息间就快窜得没了影,阿斯尔的反应极快,当机立断就近骑上另一匹枣红马,连缰绳和鞍垫都没有,直接抓着马鬃便打马疾奔,紧追在谢晏和苏布达身后,大声唤他:“谢晏,趴在马背上,抱住马颈!”
谢晏立刻条件反射地照做,继续俯身降低重心,整个人伏在马上,抱紧了马脖子。
他急促地呼吸,心脏剧烈跳动,听见后方阿斯尔有力的声音呵斥道:“苏布达,停下——”
白马听到主人的指令,终于有所反应地扬了扬头,足下速度开始放缓,但它实在亢奋过头,还有些刹不住车。
就在苏布达减速的空当,阿斯尔再次催马加速,从侧后方追上靠近,竟是直接从那枣红马背上站了起来,纵身一跃便稳而准地落在谢晏身后坐定,一把搂住他的腰际,抓紧了马缰。
“别害怕,有我在。”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晏也说不上来那一刻自己的感受,只是在被阿斯尔抱住的一刹那,他紧绷的身体和心弦好像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坠马的危机或是其他任何危险,似乎都在那一瞬消散,只剩下尘埃落定的安心。
谢晏把这种安心归因于对野人绝对战力的信任,刻意忽略了那一闪而过的微妙悸动。
他往后靠进阿斯尔怀里,闭上眼睛,露出安详的咸鱼一样的表情。
是他太想当然,太盲目自信,忘了野人骑的也是野马,还是听不懂普通话的异族马。
看来连骑术都要重新学过才行,他的跑路计划还得继续延迟。
谢晏在心里叹气,阿斯尔环抱着他,收拢手臂,勒紧缰绳:“吁——”
白马持续减速,最终缓步停下,还不太尽兴似的,不满地甩着尾巴。
阿斯尔先一步跳下马背,朝马上的谢晏伸手张开双臂,望着他目光仿佛在请求同意。
谢晏还有些腿软,纠结了几秒钟,到底是暂时放下直男的尊严,任由阿斯尔把自己抱了下来。
“……谢了啊。”谢晏下马站定,便后退一步,讷讷朝阿斯尔道了声谢。
阿斯尔只是淡笑着摇头,随后摆出肃然的神情,板着脸看向还在刨着蹄子的苏布达。
白马儿垂下眼睫,竟露出一个极人性化的心虚般的表情。
阿斯尔又附耳过去,在它耳边低声说了一长串像是训斥的话,它扭捏了片刻,便耷拉着脑袋嘤嘤哼唧着来蹭谢晏,仿佛在给他道歉。
谢晏看着它这模样,也生不起气来,况且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是马的问题。
只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轻轻拍了拍马头,安慰道:“好姑娘,不怪你。”
得到原谅的白马立马又昂首挺胸地神气起来,阿斯尔也无奈地笑了,对谢晏道:“我先带你一起骑,等你熟悉了她,再自己骑,好不好?”
“好吧。”
想到刚才的惊险场面,谢晏选择妥协。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便脸皮厚起来。
这回谢晏干脆就让阿斯尔抱自己上马,支使着他给自己演示驭马的口令和动作。
先是慢慢踱步,而后是小跑,还有加速、减速和停止,聪明的白马儿甚至会类似于现代马术比赛中盛装舞步的步伐,变换跑步、后退慢步、原地快步和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