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然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拿起一个抱枕抱在身前,侧躺下去。
“王爵跟我讲过一些他和沈酒之间的事,我听了后很生气,他怎么能够那样伤害一个忠诚对待他的人呢。可是他又很想见她,总是提起她,对着我的脸讲个没完没了。人类的感情真是又奇怪又矛盾。”
一股悲伤的气息流动在静谧的空气里。
安德烈站立在这股悲伤弥漫的空气里,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沉沉的影子笼罩在她的上方,将她哀愁的小脸遮住了一半。
悲伤……
安德烈从未在沈酒的脸上看到过一丝悲伤,透过克隆人一模一样的脸,他想象着沈酒悲伤的样子,成为改造人的她——
失去了她的悲伤吗?
是不是也失去了其他的情感表达?
比如说惊恐,慌张,害羞,喜悦,还包括爱……她爱过谁吗?
爱一个人就想了解她的全部,这是安德烈内心的渴望。
那晚他在轻柔抚摸她的身体时,看见了她肚皮上有一条疤痕,他问她伤是怎么来的,她没回答,他明白她不愿意诉说自己的事情。
于是,他含着她的耳垂,问她:“当时有多疼?”
她骤然之间身子绷紧,如一张绷到快断的弓,把他紧紧绞住,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要用无言的、疯狂的性爱来忘掉那种痛。
安德烈攥紧了拳头,薄唇微微裂开一条缝,转身背对着希然,朝门口走出来,喃喃自语道:“人类的情感是矛盾的。”
安德烈离开后,房子里只剩下了希然一个人。
她百无聊赖地在房子里走动,一会儿走到楼上,一会儿又溜进厨房,在冰箱里寻找可口又美味的食物,好在,冰箱里一应俱全,不会饿到她。
正当她正捧着一块巧克力蛋糕,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遭了!今晚要陪王爵共进晚餐!”
当一名叫莱恩的年轻侍卫敲开宿舍的门时,沈酒才意识到接下来要面临多么具有挑战性的状况——
这位年轻侍卫是来接她去和爱迪莱德共进晚餐的。
她明天要利用希然的身份去接近李·莫瑞思,本以为计划会很顺利,可是明天还没到来,今天没有结束之前,更险峻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爱迪莱德,今晚,邀请了希然共进晚餐。
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假扮希然的身份,去见爱迪莱德跟他吃饭,也许除了吃饭以外,他会做一些和那个克隆人做过的事。
该死的……难道她要代替克隆人经受爱迪莱德的“玩弄”吗?
可恶。
当自己替身的替身,这种狗血离奇的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沈酒攥紧了拳头,丝毫没有忘掉自己正在扮演自己的克隆人,露出一个十九岁女孩应有的表情和笑容,尽量符合希然的行为方式。
“请等我一下,我去换一下衣服。”沈酒把莱恩请进客厅,关上宿舍的门,左转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她靠在房门后面,心想着要不杀了外面那个年轻侍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去赴今晚爱迪莱德的约。
这个念头浮现不到几秒钟,立即被她否决。
爱迪莱德又不是傻子,派去的侍卫死了,肯定会察觉出问题。
再想一个,装病如何?
这个借口也很蹩脚,不可行。
经过一番思来想去,内心做着无数的挣扎,最后,沈酒拉开了衣柜的门,看着里面一排的裙子和校服,选择了一条长度最长的绿色连衣裙。
裙摆长至膝盖,肩带是珍珠串连成的。
沈酒不记得自己以前这么喜欢穿裙子,作为寄养家庭里的小女孩,她只能穿那个家里的女儿穿剩下的衣服裙子,有什么穿什么,没有资格选择。
罗森家那个女儿很喜欢穿裙子,好像也有一条这种类似款式的绿裙子,只不过料子没有这么金贵,设计也没有如此贴身。
身上这条珍珠带绿裙子,完全符合她的身材,腰臀曲线一丝不苟,完美地贴合她的皮肤,多余的一丝褶皱都没有。
沈酒敢肯定,置办这些服装的钱都来自于爱迪莱德。
他要把克隆人打扮成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吗?
这个变态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沈酒望着落地镜子里的自己,黑色头发被绿丝带高高扎起,丝带的发尾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笔直的后颈,触感似男人手指轻抚。
珍珠带卡在肩膀上,时不时摩擦过突起的锁骨,点缀着这具身体骄傲的艺术品般的精致构造。
这条绿裙子穿在她身上,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要不是柜子里都是一些粉的红的鲜艳颜色,而且裙子更短,露的更多,沈酒也不会选择这一条绿裙子。
她恨不得把裙子脱下来狠狠踩在脚下。
让她穿成这样去取悦爱迪莱德的眼球,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勾起了她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曾为了讨爱迪莱德欢心,做过许多愚蠢的事。
对,现在看来就是愚蠢可笑,把自己全身心地献给他的下场有多惨,她已经亲自领教,她不会再做那种丧失尊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