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是能提前去县城的,有地方住,有地方可吃饭。但大部分是没这个条件的,要是在县城找不到亲戚家借住,那就只能天不亮往县城赶了。
风确实大,顶着风骑车,桐桐都坐不住了,“咱俩换着骑吧。”
这才哪到哪呀?珍惜这种体验吧。日子朝前走,等老来总得有点谈资的。
到了县城,安顿好了,这里的住宿条件好,两人还洗了个热水澡。还要复习吗?不用了!没有考试大纲,从公布要考试,到真的考试,中间就两月。你就是要复习,你也抓不住重点。反正就考呗!
早早睡觉,早早起床。考点在县中学,两人还不在一个考场。同一个公社来的,不能在一个考场吧。教室那么大,却只放十八张桌子,每个考生的距离都相当远。
第一门就考政治,对于每天读报的人来说,这个科目不难。只要拿报纸上的话去答,绝对不会出错。
第一门考语文,语文前面确实是不难,很基础。拼音、字词、修改病句,包括古文的翻译之类的,都不是难点,真正的难点是作文。卷面上没有标注哪道题多少分,但桐桐一看题量就估摸了,这作文不会低于六十分。一百分的总分呀,作文至少占比六十分。这玩意敢出问题吗?
这次的题目就一个字——《路》。
这玩意可深可浅,往深的挖掘的话,可以映射这大变革之后,我们应该走的道路。往浅的写的话,也可以是人生的路,甚至于就是写真实的路。
怎么下笔呢?
往深的写风险太大,说不到阅卷老师的心里,真能给你零分。往浅了写,估计也不合阅卷老师的胃口,觉得你这个人没有思想。
所以呢,很难下笔的。
最后怎么办呢?她想了想,还是写她走了千百次的那条通往气象哨的路。没有说那条路有多难,也没有写走那条路有多么的辛苦。就写了四季沿路的风景,就写风里雨里,那条路上的一草一木,就写这些年那条路带给她的收获以及成长。
考试结束后,跟四爷回招待所的时候,她在路上就跟四爷背诵她写的文章。
四爷点头,“不是有深度的文章,但也真挚质朴。”是一个踏踏实实扎根基层的知识青年的形象,饱满热烈,积极向上。这是阅卷老师喜欢的文章。
桐桐就问,“你呢?”
四爷就笑,“往后的路是路,前人的路也是路。你不敢往后写,为什么不往前写呢?伟人走过的路,这个国家走过的路难道不是路?”
哦!从国家的前途命运,到最终选择了一条怎样的道路。将历史进程引入作文中,这当然没有错了。因为这是定性的东西。
桐桐一拍脑袋,所以说,考试这个东西,真的还是分人的。自己的作文跟四爷的比起来,分数绝对没有他的高。
第一天第一门考数学,那桐桐可太欢乐了,这题是否太过于简单?她十几分钟就划拉完了,然后一遍一遍再一遍的检查,没毛病呀,真的就是这么的简单。
而理化呢,也都非常的基础。像是物理,只要知道物理的公式,原理,当数学题解析都没有问题的。
考完之后,再听听一片抱怨之声。好像除了基础题之外,大部分人都反应题太难了,拿了那么些年的锄头,再拿起笔之后,跟文盲差不多。这么一对比,桐桐觉得很稳当。
跟谁都没对答案,甚至尽量避开了青阳公社的人,两人车子一蹬,回家。
回家给孩子炸糖糕吃。
韩翠娥都不敢问,回来就好,该吃吃,还喝喝。只是提醒说,“该给你一叔打个电话说一声的。”
四爷应着,“明天就打。”
这一打电话,朱有为才知道了。他现在又回市里了,官升了不止一级,已经是副市了。他当时只说好,挂了电话却想尽办法的打听,然后都到腊月了,朱有为回电话说,“这高考是各省命题,属于机密,成绩不公布。录取分数分四档!”
分四档?不是一个水平线上录人?
“不是!应届生应该是在一百分左右就录取;一般往届生,分数在一百三左右;仍在乡下的老知青,分数线递增一部分,应该在一百五左右是最低分数线;像你跟桐桐这样的,属于在职大龄生,你们的最低线在三百分。”
总分四百分,在职的大龄考生,最低线竟然需要三百分。
两人填报志愿的时候把省城内的大学和专业翻遍了,两人想选在一个学校,这样明显更方便。四爷指着工大的电磁场和无线电专业,“不是想学这个吗?”你会的那些只是会用,但你不会造,对吧?
桐桐挠头,“行吧!”关键是对现在的录取政策拿不准,真就是碰运气呢。
她问四爷:“你呢?”
专业就这么些?真的没什么可选的。他点了点,“自动化?”这该是一个方向吧?
桐桐再翻了翻,确实是……理工科可选的不多。在省城的话,就现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