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步一步的踩稳了再说其他。
四爷看了看地上扣着的书,“你从图书馆借的?”
老三点头,“说是上课,可谁认真上课呢?整天说的都是当年闹的那一套,批这个,斗那个的……我闹过了,没啥意思。养牲口这个……这玩意有用。我现在能劁猪,能给猪给羊配种,能给牛、给驴、给骡子打针喂药。这活就是肮脏,没人爱干。没人干我干,就是实在不行,转悠着劁猪去,都能混饱肚子。”
四爷就说,“你冲着一样儿往精了学。奶牛场是奶粉厂下属的,奶牛的繁殖……这一块你多留意吧。”
老三愣了一下,四爷把书放下,“那你忙吧,我们来是去林家有事,就不留了。要是有啥难处,就给公社打个电话,或是写信拍电报都行。家里挺好的,你也不用挂心。”
“二哥没找你?”老三到底是问了一句。
四爷摇头:“没找!倒是听大哥说,二哥去他那边哭了一场。前几天听妈说,有个带着孩子的哑巴,有人想说给二哥,能不能成现在还不知道。”
老三便再也不问了,只多问了一句:“是林家有啥事呢?用不用人?”
“桐桐他二姐结婚。”
哦!老三朝里面喊:“巧云——巧云——”
巧云掀开帘子出来了,手里拿着五块钱,“我听桐桐说了,亲家有喜事呢。”说着话,把钱硬是塞给桐桐,“这不是给你的,亲戚家办喜事,哪有不上礼的。我们就不去吃席了,帮着道一声贺。”
桐桐收了,从兜里摸了几张票票塞给巧云,“是油票、工业券,三哥有补贴,但那补贴到食堂了。你一个人吃饭,没有油不行。拿着吧,回头你有了再还我是一样的。”
巧云收下了,低声跟桐桐说,“我知道,你心好,怕我过不好了又寻死。不了!你放心,以后不管过啥日子,我都不走这一条路。他的话是对的,不挣扎一下,就不知道命其实是能不一样的。”
那就好!
桐桐跟着四爷走了,朝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没再回头看。
走远了,她才跟四爷说,“可见婚姻这个东西,难说的很。”
四爷就笑,见路上没人,这才拉了她的手,但啥话也没说。时代跟人的命运呀,它是分不开的。所以,很不必为这个伤春悲秋的。
说着,拉着桐桐去了一家公私合营的店,“豌豆黄,二两。”
嗯?
桐桐去看那豌豆黄,黄亮黄亮的,还有些枣泥混在里面。不见还不想吃,一见才想起来这个东西,这可太香了。她扭脸问四爷:“你不吃吗?再要二两吧。”
四爷摇头,这玩意看着不合自己的胃口。
行吧!先拿了二两,桐桐尝了尝,然后皱眉,这个豌豆粉不是很细腻,而且,用的糖太粗糙的,没有研磨没有过纱网,口感有些粗糙。自己吃其实还行,四爷对这个要吃,就吃绝对口味过关的,要不然宁肯不吃。
她就找人家,“豌豆粉能卖给我二斤么?”
哪有上这里买豌豆粉的?“这位女同志,你这不是瞎胡闹么?这每天卖多少,我们也是有定额的豌豆粉量的。”瞎胡闹!
四爷跟人家摆摆手,“不好意思。”说着拉着桐桐就走,哪里有上面馆跟人家买面粉的道理?
桐桐被拉出来了,当时没言语。心里却想着,回头就去农场那边种些秋豌豆去。
其实生产队也种豌豆,但是那是给牲口种的,怕牲口掉膘。没有人拿豌豆当正经的粮食吃,做豌豆黄吧,这玩意费糖,还得要油,一点不值钱的东西需要太多值钱的东西去搭配。再加上产量不高,谁拿它当口粮。
况且,那话是怎么说的?一碗豌豆两个屁,这意思是吃了肚子胀,不管饱,放两个屁之后啥也不剩了。
这个月份其实就快到吃嫩豌豆的季节了,很多人晚上去偷着摘豌豆荚,回家煮着吃。吃的时候恨不能连豆荚外面那一层嫩皮一块吃了。
心里盘算着,手里却拿着这个粗糙口感的豌豆黄,小口小口的吃着。
只有二两而已,四爷就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咬,然后用肩膀怼了怼她:三两口赶紧吃完拉倒,这是干什么?
桐桐又小口咬了一下,吃大口的会噎着的。
四爷只能对着跟他们擦肩而过的男士尴尬的笑了笑:她这么吃,惹的跟对象出门的姑娘盯着她看,看完就觉得对象不顺眼。就跟在路上拿着糖逗人家孩子一样,太招人烦了。
桐桐:“……”又故意的小口咬一下,然后还跟人家姑娘介绍,“就是那一家,可好吃了!你去尝尝吧。”
四爷拉着她就走,给桐桐笑的:“就故意的!”他是没注意,那小伙子袖口有饼干碎屑,不经意看见之后还背着那姑娘悄悄的掸了掸。他甚至摸了一下衣服的口袋,那从形状看,里面应该是饼干,“约了人家姑娘,还大方的买了二三两饼干。人家姑娘没吃,他肯定趁着人家姑娘上厕所或是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