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18)
事得办, 且一定得办成。
以现在的身份来说,办这样的事像是痴人说梦。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个力。
怎么办呢?
一般有两种方式:其一, 借助某个个人的势;其一, 借助集体的力。
借个人,那就是求人。像是朱有为,他就有这个能力。此人在西康市G委会, 且还在人事部门任科长。他可还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是老牌的科长了,等年限到了, 说提拔就提拔了。加上此人为人活泛, 必是朋友极多,真叫他来办,可能真就是几个电话的事, 事真能成。
但是,这么着可就把人情欠大了。
四爷没打算用。
那怎么办呢?只能借助集体的力。这个集体得是有选择性的,最好是能利更多人的, 自家的事只能算是夹在中间的一件事而已。如此, 才能绝了后患,不留下什么尾巴给人抓。
其实四爷这段时间一直在物色这个人, 且不知不觉中跟对方保持着一种很好的关系。
这个人是谁呢, 是公社的一位副主任,叫雷平,是个五十一岁的大妈,主要主持公社的妇女工作。她属于运动开始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 在四爷看来,纯粹就是投机者。
而且,此人跟古庄有嫌隙。
之前, 他在要不要牵扯古庄的时候有些犹豫,因为古庄到底是跟桐桐有些瓜葛。后来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古庄好几次暗示他尽快该上家里去了。
催着自己去家里给桐桐提亲。
按说,女方这么要求,其实也对。
但这里面有个事,那就是古庄的儿子和女儿都等着安排工作呢,而自己这边有个只要开口就能办事的朱有为。他要是开口说想叫古槐留在城里开公交,说叫古柳留在省城哪个医院工作。朱有为能办到吗?能!
这就叫四爷不喜了,谁对桐桐好,那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照顾。反之,谁想拉着桐桐利用一把,那我可不干。
四爷对着古庄那真是面上尊敬有加,每次被催问,他都说:“为我大哥的婚事的,家里最近闹的有点凶,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一定尽快登门……”
古庄就道:“婚事是大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家里的至亲长辈,都该要征询意见。”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订婚是大事,朱有为这个亲叔叔该通知就得通知。
然后呢,叫他跟朱有为拉亲家吗?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这天,四爷还是老规矩,在送报纸的走了之后,先去整理报纸。然后规整报刊架,轮番先看把每张报纸过一遍。
这一般都在大会议室。而雷平有个习惯,那就是也会过来取报纸,拿一份报纸回办公室,一消磨就是一天。她的工作内容少,秋收很多领导都下生产队干活去了,她是女性,年岁又大,被留下看家。
今儿四爷才把省报看完,雷平的声就传来了,人没到,先喊打杂的小伙子,“小李呀,怎么还没打热水来?壶里都空了。”
大部分都抽调秋收去了,小李忙着扫院子。
四爷就放下报纸,“雷主任,您先回办公室忙吧,就剩您一个领导了,这些琐事您别管了,我处理。”
雷平朝里面看,四爷扬了扬报纸,“一会给您送去。”
“好!”雷平对小年轻的态度表示满意,转身都要走了又开始指挥,“小金呀,公社门口要放一壶凉开水,有路过的社员想喝口水能自取。”
之前早就放了,用桶放着一桶水,怕脏东西落到桶里,上面的盖子还是自己用包谷皮编的呢。
四爷也不争辩:“好!听领导的。”一壶水够谁喝的?小李啥都不用干了,只接水就完了。
等人走了,小李探过头指指点点的,然后给四爷示意:又瞎指挥。
四爷摆手:忙你的去。她说她的,你干你的就完了。
小李偷笑着走了,四爷这才拎了大会议室的热水瓶,拿了报纸去了雷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简陋,大同小异。
雷平摆着厚厚的笔记本在桌上,这是又准备摘抄什么了。
四爷先把暖水瓶放窗台上,这才把报纸送过去。回过头来,端了雷平的大洋瓷缸子,取了砖茶的茶叶,给泡了茶放在她习惯的位置上。
雷平扫了一眼,“小金呀,你真的是个做办事员的好料子。”
四爷:“……”你说的都对。
没法应,只笑了笑,“那您忙,不打搅您了。”
雷平‘嗯’了一声,低头一扫桌上的报纸,发现不只是有省报,还有一份地区报纸。她‘咦’了一声,问说,“今儿这地区报纸有什么特别的?”
不是说这个报纸不重要,而是每次县里领导去地区开会,回来就会传达会议精神。基本上报上的东西就是会议上的东西,不用反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