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能听懂那个滴滴答答的声音。”
听懂摩尔斯电码?
“也许是错觉。”说不好,“但我觉得那个发报员的手法有问题。她不是背不过码,也不是打错了码,她的手法会失误……有些错误她未必发现的了。”
四爷心说,那咱俩丢失的绝对不是一段记忆。这东西你熟悉,就证明它对你特别重要,而咱们一定还有特别的经历。
他心里有数了,低声道:“别露出去,不着急。”也许之前咱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这不是好似找回来一点了吗?“按照本心做事,该找回来的必能回来。”
我知道!我不纠结这个。
“那你呆着,明儿或是后儿,一起去省城。”
好!
桐桐应着,才要说话,就听到后面医疗站传来云朵的哭声,紧跟着是一个姑娘的声音,“还说没有?没有什么?这水杯上还沾着蛋黄呢,还敢说没偷吃?”
早起喂云朵喝水,她嘴里的蛋黄沾在杯子上了,谁也没刻意注意。被逮住了!
四爷朝那边看了一眼,问桐桐:“家里?”
嗯!
“明儿!明儿去省城。”四爷说着,转身走了。
桐桐站了一会子,听见云朵的哭声一点也没停歇,才赶紧往医疗站跑,一进去就看见云朵被古柳拉着,叫站在面对墙壁边思过。
一见自己来了,云朵的哭声更响了。
古柳手叉腰,冷哼一声,“才多大年纪,就学会偷吃了。”
“没偷吃,是我给的。”桐桐过去看云朵,“别哭了,你姐怕你学坏了。”
古柳冷哼,“你给的?你怎么给的?”
“我昨儿上我姥姥家,我姥姥给的。”桐桐给云朵擦了眼泪,“她都不会生火,能把生的做成熟的吗?”
“那家里的鸡蛋为什么少了一个?”古柳看着云朵,“是不是用生鸡蛋跟人换熟鸡蛋了?”
“没有!就是我姐给的。”
古柳指着家里的厨房,“昨晚上做饭的时候我可数了,是九个鸡蛋。今儿就剩下八个了!我说了,那是给我哥对象来家里吃饭准备的,谁都不许碰。”
林温言从外面进来,黑着脸,“古柳,那鸡蛋有一半是病人送给我的……就是我给云朵吃上一个两个,不挨着你的事吧。”
“哟!分这么清楚呀!”古柳站在院子里,一点也不让,“鸡蛋我们用不得了?那你抱养来的这个,用我爸的钱上学的时候,你怎么不分那么清呀?”
桐桐站在这里,只觉得是如芒在背,她去了屋里,写了一个欠条,然后拿出来,“我有记账的习惯,吃了家里多少,用了多少,多少钱,多少粮食,多少油多少布,我都记得准准的。这个欠条你拿着,从今儿开始,我一切不碰家里的。争取早点把这些债都还上,连本带利。”
说完,直接塞给古柳,转身走了。
林温言抬手去拉,没拉住。她看着古柳,气笑了:“桐桐用你爸的工资了?那我是一分不挣吗?我给你们兄妹做饭多少钱?我给你们兄妹浆洗你们得给多少钱?这家里家外操持,你爸又得给我多少钱?跟我细算是吧!好啊!你也读过书的呀,要不要去问问人家公安,这法律是怎么说的?是不是继父继母也有抚养孩子的责任和义务?”
说着,她一把拿了那欠条,撕的粉碎粉碎的,“我告诉你,桐桐谁的也不欠!”说完,将云朵一抱,哭着往屋里去的。
不大功夫,门口站了好些单位下班,听见响动过来看热闹的。
古柳气虚了一下,见围观的人多了,还是胸脯一挺朝外喊:“看什么看?没见过后妈虐待孩子吗?”
财政所的刘所就说,“你这个孩子,真是不讲道理。你林姨说的有道理的,没有这样讲话的!况且,一个鸡蛋,云朵不是小吗?就是吃了家里的一个蛋,是多大点事情嘛!”
“刘姨,可不能这么说话!我哥今年都二十了,早该结婚了。为啥结不了呢?不就是家里还供着个高中生吗?读那么些书,干啥咧!早劳动,早养活自己,靠自己的勤劳双手,那不比伸手朝人要强呀。”
这就说不成了嘛!
这个低声说:“三窝孩子就是这样。”
“可不!争东论西,没有消停的时候。”
“林大夫就不该把侄女一直留家里,这要是没有桐桐,都是古家的孩子,谁也说不着。也不用整天跟着生气!”
可不是嘛!
嘀嘀咕咕的,人散了,古柳哼了一声,朝屋里看了一眼,转身做饭去了。
桐桐啃着窝窝头,心说,这还真就活人被尿憋死了?
那自然是憋不死的!四爷啃着铁柱偷来的嫩玉米,两人在铁皮水桶里煮了一桶,够饱餐一顿的。
他此刻坐在砖块上,以床板为桌,没有钢笔就用铅笔写。
写一篇文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