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您别误会,尹禛说话就是那样,跟您不见外才这么直言的。其实,从古镇北调兵并不难。飞鸽传书过去,三五日工夫。怕不保险,便专门叫人跑一趟。昼夜赶路的话,也就不足十日可到。镇北随时枕戈待旦,虎贲营行动迅疾,再七日就能进京畿。”
说着就看尹禛:“其实这么一算,除了长途奔袭,战力可能疲乏之外,也没什么。有两百童子军可斩首……配合好的话,时间是充裕的。”
尹禛‘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老王爷:“……”这王八犊子娶了个强盗媳妇,当着自己的面算他们的账,这其实是在问:镇北到京城这么一个来回,花不了二十天。可你京城到西南,你得多久呀!二十天你连信都送不过去,带着病从西南你也不好驰援京城。就算是皇位上要换人,你周王府谁上呀?
‘先到咸阳者为王’,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想那继承人赶不回来的,都是秘不发丧的。不就是怕皇位起争执吗?
这两口子不说周王府没这么挣的资格,而是陈述客观事实,你们没赶上。
当然了,除非老爷子您亲自上。
但是,您真的要亲自上吗?我们镇北数万人马数日便可到底,彼时您自己的位置还没坐稳呢,我们就能将京城给您围了。
您确定您要这么办吗?
两口子一个满口仁义道德,拿大道理两头堵你,叫你左不得右不得。把人堵死了,另一个张嘴跟你讲道理,道理是好道理,但要是没有威胁的意思,那就更容易接受了。
老王爷将杯中的酒喝了,然后看着空杯子,“老子忙活了数十年,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怎么会?
“周王府居功至伟,亲王爵世袭罔替。”尹禛看着老王爷,“这话说出口,必兑现。”
孙子!就凭周王府为了救你们的几条命,你也会给这个恩典的。
老王爷轻笑一声,怎么说呢?君王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而自己的儿子呀,最近一封信还在说西南上上下下对天和帝的不满。他依旧按照他的步调,一点一点的试探,然后想全面掌控西南。
是的!西南的文官还都是朝廷的,他并不是全面控制了西南。
这个时候争什么?抢什么?
想想当初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的,为了能复仇的,说不定侥幸之下,能夺了这个天下。老子要是再年轻二十岁,真不怵这孙子。但是老子老了,后人又没这个魄力,怎么办?
无可选择了。
老王爷又喝了一杯,从脖子上取了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你说的对,皇室之乱不该祸及天下。”
尹禛看了桐桐一眼,桐桐伸手拿了,起身恭敬的对老王爷行礼,“您老放心,此恩我们夫妻必不忘。”
老王爷:“……”画风变的可真快,这就成了恩了。这姑娘实在是:“现在再看你,你既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你舅舅。你父亲乃是君子,你舅父如豪侠一般的品格。”
桐桐将令牌一揣,嘿嘿的笑:“这是这两年才变了一点的!人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您要是拿我跟他比一比,您许是就发现我可能现在更像他。”
尹禛抬手拿花生扔她:说什么呢?怎么鸡狗都出来了。
桐桐接了花生,转身跑了,“你跟祖父说话吧,我先回了。”
真就走了。
老王爷看尹禛,“军权是你的?还是她的?”
“我于用兵之道上确实不如她。”尹禛就道,“所以军中之事她管的多些。尤其是用兵,用精兵,出神入化。”
老王爷摸着下巴:“可惜了,是个姑娘。”
“幸而,是个姑娘。”
老王爷点了点他,没再提这个。只问说,“为何突然变了计划?这么急切做什么?”
“孤魂野鬼哭嚎了太长时间了,得给个说法。与这些人的冤屈相比,东宫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老王爷面色一变:“还真是都兰府?”
是!
“一府的百姓?”
尽皆遭难。
老王爷捂住额头,满眼的悲色,“当年……父皇怎么就选了皇兄呢?”
是啊!先帝就不算清明。其实真要是周王为帝,这天下不至于如此。老王爷不昏聩,如今那位周王可守成,况且还有尹继恒,他当年又何尝不是惊才绝艳。
“何时动手?”
尹禛给老王爷倒了一杯酒,低声道:“半个月后。”
“有几成把握?”
“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尹禛端起酒杯,跟老王爷碰了一下,“祖父,那天您就别去了。”
为何?
“骨肉相残,鲜血淋漓,人间惨剧……我呀,真的是不到不得以,真的不愿染同宗同族的血啊!”说着,一饮而尽,起身走了。
老